静默的,只有她肺中最后吐出的那几口浊气,发出细小的泡沫破碎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死。
邢苑整个人受到撞击,像是在使劲将她从那片荒芜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拖曳出来。
“姐儿,醒醒,醒醒。”
青灵见呼唤没有用,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然后,使劲掐她的手臂。
邢苑直接被掐醒了。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要救我?”
“姐儿,你做噩梦了。”青灵披散着头发,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光着一双脚,踏在地上。
邢苑这才慢慢睁开了双眼,看清楚屋中的景象,随即,双手捂住脸,弓起了背:“我这是在哪里,我究竟是在哪里!”
“姐儿,这是你的家,你住的地方。”
邢苑缓缓摇头道:“不,我的家很小很破旧,不是这里。”
青灵见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握着她的手,嘶了一口冷气,这手冰冷冰冷的,都没有活人的生气。
“姐儿,我今天听见那女子喊你三少奶奶,然后你就犯了旧疾,段都头在的时候,还好些,段都头一走,你又精神恍惚了,那个女子是不是以前你夫家的丫环?”
“先给我倒杯水,我想喝水。”
青灵斟一杯温热的茶水,放在她的手中,让她捂着先。
“她的确是我以前夫家的丫环,名字叫冬香,她却不是服侍我的,而是服侍我那个重病在身的夫婿。”
嫁过第一次冥婚以后,邢苑隔了一年,回到家中,才知道父亲因为母亲过世,她又不在身旁,郁郁寡欢,三个月前也走了。
当时,从姚鲁明那里得来的钱,剩下的也不过是换来一口最薄底的棺材。
邢苑一步一磕头地顺着山坡而上,半边坡处,两座新坟。
里面睡着的,是她的双亲。
她以后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父无母,无所可去。
后来,有好心的同村介绍她道镇上的大户人家做丫环。
管事的看了她的长相,又看看她的女红,当即就留下了她。
未曾想,病秧子似的三少爷慢慢喜欢上了她,一定要娶她为妻。
杜家双亲先是一口反对,却拗不过自小体弱多病的儿子绝食断药的抗争,算是点了头。
邢苑以为,只要三少爷对她好,那么,一辈子便能够过下去。
却未曾想过,和一个患了肺痨,成天除了喝药咳嗽,其他之事都一无是处的男人待得时间长久,也会起了厌烦之心。
她也渴望对方又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可以抱抱她,在她耳边说些缠绵的情话。
然而,她想要的,永远都离她远的遥不可及。
她一天一天加剧了对三少爷的失望。
三少爷慢慢有些察觉,却又舍不得这样干花骨朵似的美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