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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娘不敢离他太远,生怕跟丢了他,手拽着他的衣角,点了点头,随即低声道:“我也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颇为怪异。我方才问过他们了,他们似乎是不吃不喝,样貌也永远不变,生老病死都由仙人安排。而且我还能闻见一股味道,有时轻淡,近似于无,有时又格外浓厚。若是我没有闻错的话,那味道该是墨的味道。此外,你的衣衫上也有股颜料的味道。”
徐平听了她的话,眉头微蹙,眯了眯眸,道:“是画。”顿了顿,他握紧宦娘的手,沉声道,“从遇见代琅起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被谁窥伺、操控着似的。如今想来,或许当真有这么一个仙人似的存在。”
言及此处,他拿起自己系在腰间,染着斑驳血迹,又被代琅用爪撕裂的衣裳,放在鼻间轻轻一嗅,不由得缓缓勾唇,眯着眼,冷笑道:“这衣裳上除了我的血外,还溅上了被我的异能杀死的那几名将士的血。如今看来,不过是红色的颜料罢了。”
二人均心上一凛。在已知的异能者中,徐平无疑是最强的,“平”可攻,“屏”可守,“评”又能助他看穿所有人的实力,然而现在,有一个未知之人,徐平在明,他在暗。在这个人的面前,徐平也好,宦娘也罢,似乎都不过是玩物而已。
徐平冷着脸,体内狼血沸腾,令他恨不得立刻揪出这个人来,将他撕碎。他按了按自己的伤处,使自己稍稍冷静下来,随即径自思虑道:这个人的异能或许与画有关。他能变假为真,化虚为实,令丹青笔墨化成的人事变为真实存在的人与物,好似传说中裁纸为月的术士一般。在他的笔下,一切都瞬息万变。他化出的人物,各具特色,男女老少皆有,甚至这些人还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尊他为“仙人”。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之前不曾出手过呢?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针对他二人下手?令宦娘失去异能,双目失明,又将他体内潜藏已久的妖魔通过狼血放了出来,而那人却等着看好戏,当真可恨。
能令画中假物成真,抛却异能不说,这个人的画技应当很是出色才是,不然也不能将异能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先帝喜欢看花鸟走兽,也爱附庸文雅,广招书画出色的人入宫献艺,以至于在贵人间靡然成风。徐平虽不喜应酬,可该知道的事他也都知道,按理说来,画技最为出色的人,他都该听说过才是。
他的名字里会带着什么字呢?画……华、桦、骅……或是与绘同音?
宦娘忽地说道:“如果我们当真是身处画中,那么现在,那个作画之人,会不会正在看着我们?”
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令徐平愈发气愤。然而他一发怒,体内的逆血便也叫嚣起来,令他浑身燥热不安,分外难受,想要拽住身边人狠狠发泄,又想要冲出去,管它是画还是什么,毁个一干二净。
宦娘等着他回答自己,可等了许久,屋子里都分外安静。若不是手中还拽着他的衣角,若不是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宦娘几乎要以为他已弃自己而去。
正欲再说些什么,她忽地感到一只滚烫的手覆上了她的脸颊,对方动作突然,惹得她不由得轻轻一抖。
“徐平……”宦娘猛然一惊,想要避开,谁知眼前这人却粗暴地扣住了她的脑后,喘着粗气欺身而上,死死地堵住了她的柔软,舔舐啮咬之后,又撬开贝齿,吸吮逗玩。宦娘什么也看不见,身上分外敏觉,当即便意识到徐平多半是瞒了他什么事。他的身子定然是出了什么差错,令他如此按捺不住。
只可惜她如今身无异能,又双目失明,俨然是个废人,虽想抵抗,却什么也做不了。不得不背叛在娘亲灵前许下的誓言,这令她心中恼恨,亦感觉十分羞耻,手去推他,脚去踹他,可又怕伤了他,当真两难。
徐平的意识堪堪恢复了些许,紧紧咬了咬自己的唇,可即便如此,唇上沁出的血珠儿也只令他感到稍稍好了一点而已。他趁着意识尚还算清醒,头抵在宦娘胸前,哑着嗓子说道:“宦妹,我或许是因为被狼咬了的缘故,身子不大对劲。我天生便是妖邪,自幼时起便与常人有异,当初杀你,并非是因为徐兰露的嘱托,而是误认为你为保平安,勾搭上了李绩。”
他低声缓缓说道:“宦妹怕是记不得前尘,但哥哥却记得一清二楚。我早就对宦妹分外在意,在意到有时恨不得杀了宦妹身边的所有男人,恨不得把宦妹的手脚都砍断,这样你就能待在哥哥身边,再也不离去了……可我知道,这样不对,是不是?我知道,我该对我的小妹温柔以待,该对你分外怜爱。可是原谅哥哥,哥哥现在真的忍不住了,帮帮哥哥好不好?”
他贴着她的身子说着,微微眯起眼睛来,舌在她的颈上舔来舔去,容色苍白而唇色殷红,分明是个高大男人,可却异常妖冶妩媚。
“且不说娘亲断然不会为了这个怨宦娘,宦娘如今没有异能护身,总归是个问题。哥哥愿意把所有异能都给你。身子,心,都归你。”
“宦娘要么?”他意识复又趋于模糊,却还径自挣扎着。他那原本稍显低沉黯哑的声音,此时竟温软起来,尾音上挑,透着无尽惑意,诱得宦娘竟不由得心软起来。
“我要。”她终是握紧他的手,抿着唇,道:“我想要你。”
徐平心上一暖,身下愈发炽热起来,连忙将自己的衣裳褪了,露出精壮身材来。他恍恍惚惚地想起来,可不能让作画之人看了好戏,占了宦娘便宜,便将宦娘打横抱起,又扯了锦被来,紧紧罩住两人的身子,一点也不露给人看。
罗衫褪尽,隐约兰胸,玉脂暗香。她因着失明之故,眼神朦胧,目露茫然,看上去鬓散钗横,尤显娇怯,与往常那冷静女郎全然两样,看在徐平眼里分外诱人。手指细细抚过那莹润冰肌,带起道道绯色红痕,雪腻酥香,宦娘最值得称道的,便是这身如玉肌肤。
明月两轮,葡桃红小。窦小含泉,花翻露蒂,初逢欢喜。悬露玉麈轻入,花屏乍破,海棠新红。桃花坞小,只得容膝,怎奈何东风势猛,吹得桃花颠乱。
绣被里鸳鸯交颈,恨眉醉眼,神魂迷乱,语软声低。良久之后,珍珠四溅,露蒂里一串流银细线,两相情浓,又来了三番四次,这才堪堪作罢。
徐平纾解之后,体内逆血稍平,意识也逐渐恢复。他心中餍足,却也感觉分外愧疚,伸手将枕边小妹紧紧环入怀里。
宦娘身子绵软,很是疲乏,只是枕着他的手臂,并不说话。
许久之后,徐平在她耳畔沉声道:“我必会将那人亲手揪出,也让他尝尝被人玩弄戏耍的滋味。他这样算计折磨宦妹,我决不轻饶。”
宦娘经了人事,所思所想,却与之前已经稍有不同。她想了想,轻声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还打算这几天便出这村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