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也得不到她呢,只能静静地看着,盼着她好。乾隆想,这是永远不可以让她知道的,也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种禁忌,和福康安的心境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他们都只能领受命运的安排,无法那是甜蜜还是痛苦,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恩赐。
乾隆毕竟年纪大了,不是福康安这种毛头小子可以比的。就连探视,也是找到足够的借口才成行。他还从来没有试过,连见一个人,都是这样的艰难。这种曲折的方式,带给他的内心深处一种莫名的骚动,他不愿意辨别那是什么。因为不需要就知道那是什么。只有在想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产生的,那种又痒又疼的感觉,他只在极少数的女人身上才领略过,他从来不敢想,有朝一日会把知画也牵连进来。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想法一旦不纯洁,他的行为会变得局促而紧张,可是又会带有无法克制的热情。它会像涓涓溪水蔓延,有一点缝隙就要流出去。不管这道心门关得有多紧,它都会突破它,只因,这涓涓溪水会慢慢壮大,随着涨潮变成洪涛骇浪,一发不可收。
怎么办,谁来替朕管一管。
乾隆无奈地低喃着,像被一根针戳中了心脏,他连呼吸也觉得困难,群臣的目光让他觉得,他们一定在乱想。
是呢。当年不知紫薇身份之时,也是这般急切,还说过要娶她为贵人的混帐话。这回是知画,同样的事情,可不能被联想到她的身上去。乾隆坚决地握紧了拳头,让呼吸平顺,表情正常,觉得可以了,才转过脸去,煞有介事地对他们说:“没事的,有朕在此,一定不会有事!”
真是越掩饰越明显,好在这些看在眼里的人绝不敢乱传。乾隆也感觉到这份尴尬,住口之后,再也没有提过。
也许是上天体谅他的“情意”,经过漫长的等候,知画终于脱离危险。只是养伤需要不少时候,按捺不住自己的乾隆便时常往景阳宫前去探望。
这种类似“偷情”的刺激实在太美好了。从未有人能够像她这样,让他又害怕,又想靠近。那些嫔妃不能,孝贤也不能。只有她,每见她一次,乾隆就像喝到美味的山泉,解了心中饥渴。一而再,再而三,不可自拔。到头来,孝贤的影子只是一个借口,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亲近的人是谁。
宫里是没有秘密的。知画和永琪的“相安无事”终于还是被他知道。这便更加重了这份绮念的持续。
倘若皇后知道一时失言会带来什么样玩火**的后果,她会不会后悔得想要剪掉舌头?
不可以,这不是唐朝,知画不是杨玉环,朕也不是李隆基。在经过一阵张扬不堪的想法之后,乾隆这样告诫自己。
罢了,娶了她身边的丫环吧。这也算是代偿。每每去景阳宫,都要拿着秀柏做掩护的乾隆终于“悬崖勒马”,决定挥剑斩情丝。
秀柏还不知道,未来的夫君在做此等打算吧?她大概只对一件事情很清楚,那便是,她的小姐,她的好朋友,要合伙,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前知画跟她说话的时候,从未心虚地躲着她的眼睛,但是这回有。给她东西吃喝的时候,也没有紧张地差点将它洒了,但是这回有。
秀柏低低地叹了一声,平视着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她便看见,知画像是放心般地松了口气。
她将这些看得清楚无比,也不生气,反而温柔地将盘中的桂花糕恭敬递上。
抱有歉疚心理的知画毫不犹豫地拿过来咬了几口。
很快地,她的眼前开始模糊。只有秀柏冰凉刻薄的声音,在耳边极其清楚。
她是这样问的:“你是不是要把我送给一个男人?你是不是想算计我?”
知画很想否认,但是晕眩感让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