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有空就帮你烧水提水,伺候你泡澡……”
……
慌乱中,我松开十旋线,转身便跑。
……
“快跑,去玉翠山……”
……
玉翠山是哪里?
前方,有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让开,她是我的。”铁面将提着刀,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像一个优雅的地狱鬼魅。
“是聂露儿,我发达了,嘿嘿。”挡路的人并不买账,狂笑着朝我冲了过来。可还没等冲到我面前,他的身体猛地裂成了两半。
铁面将站在他身后,双手握着滴血的刀,重复道:“我说过,她是我的。”
我忙朝反的方向跑去。
我记起来了,玉翠山,是山寨众人避难的地方。
为什么要避难,因为山寨血流成河,就像今天的厉风堂一样。
没多久,我停住了脚步。长廊中间已被拦腰烧断,只剩几块在烈火中扭曲挣扎的木板相连。
逃了好几年,再也逃不了了。
男人狠狠地将刀插在脚边的地板上,然后静静地看着我,嘴角依然勾着浅笑。
我回头,尽量挤出可人的微笑,祈求道:“能不能等我生了孩子再杀我?孩子五个月了,会动了。只要让我生下孩子,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求求你。”
“露儿,不行。”他的口气极为亲昵,好像在与我调笑,面具下却散发着一股冷到极致陌生气息。
我望望怀中的天笑:“那你饶过这孩子,夫郎,让他活,给聂家留个种。他才四岁,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带他离开这里,夫郎。”
“夫郎?”他嘴角的笑容更深,“好,我饶过他,带他走。”
我松了一口气,他答应的事绝不会食言:“我信你,夫郎。”说完,我亲了亲天笑的脸,整理好包在他身上的毛毯,越过男人,将他放在还未着火的地方。然后回到男人面前,等待着自己注定的命运。
“我准备好了,来吧。”我抖抖地说道。
闻言,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二尺金柄小刀,凑到我眼前:“这把刀我每天都要摸一遍,”他用手指细细地划过寒光闪闪的刀刃,眼里流转着温柔似水的光,“你看,它多美,多优雅,只有它才配得上你,我的女人,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捂着肚子,久违的眼泪夺眶而出。者童做梦都想当爹,我怀孕后他高兴得像个孩子,我的吃穿住行都由他亲自打理。可到头来,他连孩子的面都见不着。
“好锋利的刀,刺我的心脏,别刺我的肚子,我的孩子会疼的。”
他轻笑出声,抬手替我拭去泪珠,柔声哄道:“别怕,搂着我的脖子,一点都不疼。”
“真的不疼?”
他摇摇头:“不疼,我不骗你。”
于是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按着我的后脑,将头埋在我的头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嗯,好香,好想你,每天都好想你,做梦都搂着你。”
皮肉和骨头撕裂的声音传来,背后也变得凉飕飕的,一股腥味涌上了喉咙。剧痛之下,我全身瘫软,不由自主地向边上倒去。
他飞快地揽住我的腰,抱着我顺势坐到地上,嘴角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刀身深深地没入我的胸口,鲜血含蓄地围着刀柄翻滚。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刻,心中已没半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