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对面不紧不慢的吃着碗中米饭的黑衣年轻人懒洋洋的点头,似乎连话都不想对她说。
怎么也扒不出食欲来,苍苍索性扔了筷子,偏着头继续问:“你是我哥哥的朋友……不对,你是我师父的门生对不对?”
为她这句话略微意外了一下,黑衣年轻人总算开口:“你还不算太笨……差不多算是。”
狠狠剜他一眼,苍苍才接着“哼”一声:“我早就猜到了,你抓了我这么多天,第一没有拿我去换赎金,第二没有拿我去威胁萧大哥,还一直带我往京城走……你以为我是傻子?”
低低笑起来,黑衣年轻人闲闲的:“是要比傻子聪明那么一点……”
“第三,你虽然变态了点,但是还不大像变态到了喜欢随便抓个人玩儿玩儿!”快嘴快舌堵住他的话,苍苍扬眉。
也扬眉笑了笑,黑衣年轻人不跟她斗嘴,低头继续吃饭。
苍苍也不看他,还是偏着头,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我名字干什么?我不是个变态么?”夹着菜,黑衣年轻人笑问。
出乎意料的,苍苍没有接着揶揄他,还是看向一旁:“其实你人还不错,笑起来也好看,没必要总是装得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手中的筷子停了一下,静了静,黑衣年轻人又笑:“知道我名字对你没好处。”
静静的没追问,目光看住不远处的墙上,那两行醒目的红字,落在开头的那三个字上,虽然写的潦草,但绝对能辨认:“萧云从”。
皱了皱眉,她低声的说,并不期望得到谁的回答:“苏州?苏州远吗?”
从距离苏州还有上百里路的客栈内看出去,黑夜掩去了通往那个方向的官道,让道路看上去分外漫长。
然而无论是怎样漫长的路,最后总会有终点。
20
十一月十五,是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在苏州虎丘下的流云山庄举行的日子。
如今只是十一月初,距离大会开幕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苏州城内,却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参会的武林中人。
客栈中,随时都能听到大嗓门的问候:“王门主!幸会,幸会!”
“沈副镖头!王某正要去贵镖局拜访,幸会,幸会!”
“风大侠!成某久仰大名!”
“万万不敢当!风某人才是仰慕已久,恨不能早日结交!”
“高老先生!”
“非湘道长!”
……
一声声传来,连淋漓的秋雨,都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喧闹。
乌篷的一辆马车,悠悠的穿过青砖青瓦的街巷,在客栈的门口停住。
赶车的车夫披着蓑衣,头顶的斗笠遮住了大半边的脸。把车停好之后,他解下身上的蓑衣,露出身上穿着的白色单衣,接着拿起身边的油纸伞,撑在马车门口。
马车的门帘这时才掀开,走出了一位披着玄色大氅的人,年轻的脸,神色淡漠,径直走到客栈的柜台前,连声音也带着倦意:“一间上房。”
掌柜看不出来历,连忙应了,快速开好楼上的上等房间。
玄氅的年轻人却像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一句话也不再多说,抬步就向楼上走去。
跟在他身旁的白衣人低声向小二交待了怎么照顾马车,然后匆忙跟着玄氅的年轻人上楼,连头顶的斗笠都没来得及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