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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在这儿,但魂儿却明显已跟着容因走远了。
乔五扶额。
他突然觉得自己找媳妇的事儿可以再缓缓。
处鸳鸯的人可真可怕。
*
九月初五。
寅时不到,天色尚是一片浓郁的青灰。
北阙门外,威仪棣棣的朱红宫门前站满了在此等候的京朝官。
深秋的风已有了几分刺骨的冷意,站得时间一久,有几个年长的大臣红袍下的双腿已开始微微颤栗,却也只得咬牙撑着。
时间缓慢地流逝。
突然,沉闷而悠远的钟声从遥远处传来。
那是文武楼上钟鼓司宦官鸣出的钟响。
寅时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宫门洞开,一群人从掖门鱼贯而入。
然而行至昭阳殿外,望着那扇仍旧紧闭的漆金殿门,群臣都怔愣在了当场。
昭明殿外,红色檐角上挂着的六角宫灯里像往日一样燃着幽幽的烛火。
然而本该等在殿门外准备唱喏入朝的鸿胪寺卿却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却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孙添。
为首那名官员蹙眉,抬起头问:“孙内侍,寅时已至,为何迟迟不开殿门?鸿胪寺卿又在何处?”
孙添微微躬身,规规矩矩地拱手道:“太常大人,奴婢正要言说此事,还请稍待。”
说罢,他直起身,扬声道:“诸位大人,陛下昨日偶感风寒,龙体抱恙,故罢朝两日。诸位大人若有要事,还请上疏本奏。”
“这……”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陛下登基十数年,夙夜勤勉,还从未有因“偶感风寒”而罢朝的先例。
终于,人群中有一人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孙内侍,陛下当真只是偶感风寒?病得可严重?”
孙添面色一僵,但很快便又笑起来:“诸位大人不必担忧。陛下确然只是偶感风寒,如今秋寒,昨夜不过在殿外逗留了片刻,谁知便见了风,受了寒。”
“诸位大人早起辛苦,奴婢已命人替诸位大人备下了溲饼,还请诸位移步暖阁用些,暖暖身子。”
他话音刚落,一直隐在人群中闷不做声的曹思诲忽然悠悠道:“既然孙内侍想得如此周到,那诸位同僚,咱们请吧?”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原地静默的人群突然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一众大臣陆陆续续转过身,走下玉阶。
曹思诲却落在最后,看向孙内侍。
察觉到他的视线,孙内侍忙拱手,一脸感激地道:“多谢国公大人。”
曹思诲这才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转身跟上人群。
望着他朱红色的背影,孙添皱起眉,眼底蒙上一层阴翳。
祁昼明收到消息时,执笔的手一顿,饱蘸的墨汁“啪嗒”低落在纸页上,洇出一团漆黑,像极了他眼底那片化不开的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