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裴之送楚弦回去休息,自己则将那副骨牌带回府去,把玩了一夜之后,仍旧一无所获,早早的便带着一腔疑惑动身去找楚弦要答案。
只不过,令薛裴之意外的是,早有不速之客比他先了一步来见楚弦。不是别人,正是那手握京营十万兵马的定襄侯,京营统领武定山。
清茶浅啜,喝的是别样心思,当看到薛裴之前来的时候,武定山似乎并不意外,将茶杯放下时说:“你父亲明令禁止你插手此案,我就知道定然阻不住你。”武定山悠哉的道,对薛裴之可谓是了解通透,但是他却似乎并不去理会薛裴之会否插手此案。
武定山更在乎的是楚弦,他对这个白衣秀士倒是十分的感兴趣,“本侯只是没想到,楚大人居然会插手此案。”
“我若不出手的话,花魁必死无疑,当时那种情况,又是事出太子府,总要有替死鬼,再说当时众目睽睽,谁都看到侯爷与岳尚书争执,这个替死鬼总不能是武侯爷吧?”楚弦阴恻恻的道了一声,随后则是笑了。
但是,武定山却笑不出来,“楚大人,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侯爷早早的来访,还是从后门入,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吗?”楚弦却毫不客气的点破了他,“侯爷难道不也是担心,自己在宴席上与岳尚书的争执,会成为牵扯。楚某素知侯爷与太子不和,侯爷也担心此事会殃及鱼池,不是吗?”
“谁跟你说本侯与太子……”武定山惊吼而出,双目圆瞠着紧锁在楚弦身上,但是楚弦双眸却始终清亮如许,从头至尾都不曾一动,就此定定的望着武侯爷,致使得武定山慢慢的心虚了下来,那说到一半的话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说了一句,“你知道凶手是谁?”
楚弦垂首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说:“楚弦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看客,此乃盛周家事,与我靖国无关。”
“那质子,可与你靖国无关?”武定山冷冽道,他也细细的打量着楚弦,仿佛也想将他看透,“此来盛周,你如此锋芒大露,我绝不信你只是单单来朝贺的。”
楚弦眉峰一挑,对上了武定山的目光,默不言语。
薛裴之从进来到现在,就只听着这二人说话,一头雾水,“这不是在说太子府尚书之死的案子吗?怎么又说到质子身上去了?”
武定山瞥了一眼薛裴之,而后负气道:“我是怕你这位朋友,孤身异客,若是再像昨夜那样莽撞的话,再聪明的脑袋也救不了他的命。”
薛裴之惊住了,瞠大了双眼看向楚弦的时候,谁知道楚弦竟向武定山道:“楚某谢过侯爷提醒。”
武定山威武的一张脸上满是疑惑,神情之中又是夹杂着几许复杂,“楚大人当真不知道凶手是谁?”
“大人在怕?”楚弦又再度问了一句,“怕什么?”
武定山干脆直接道:“你是个人才,不要折在这里的好。”说罢,竟也是起身来朝着廊外走去,依旧是从后门离去。
薛裴之根本不明白武定山这忽然来,忽然去的行踪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他想问及楚弦的时候,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莫不是,侯爷知道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早早的来找楚弦。
楚弦也是长吁了一口气,“真是红颜祸水,今日看来客人是少不了的。”最起码太子的人,大理寺的人,定然也会悄然到访。
这个盛周,真有意思。
但是,眼下的这个薛裴之更有意思,他顶着一双黑眼圈,怀里还揣着那副骨牌前来,“我倒弄了一夜,就是不知道楚兄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这骨牌和这案子又能有什么关系?”
楚弦看到这骨牌的时候都是一愣,压根没想到昨夜随口的一句话,竟然会叫这个少年执拗至今,楚弦笑道:“你竟当真了?”
薛裴之叫道:“怎能不当真?”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楚兄该不会是戏弄于我吧?”随之,他的眼中有着愠色,“我……我可是花费了整整一个晚上。”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剑影在外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的声音,这下,薛裴之的脸色更是尴尬到了极点。
然而,楚弦却没有置喙他此话,容色清淡,修长的手却是将那副骨牌接过来,转身走到之前与薛裴之玩栋梁拆的桌案上,那层层叠叠架起的栋梁拆至今还牢固屹立在这桌边上,风吹不倒,雨打不散,坚固异常。
楚弦在桌子边上将那寸许见方的骨牌隔着相同的距离竖排放好,煞有耐心的,看得薛裴之焦躁不已,“我昨晚已经把玩过无数次了,都没见什么答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