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弦依旧动作迟缓的摆放着,最后形成回笼之势来回缠绕着,但却脉络分明,纵横之道清晰,楚弦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答案就在这里,骨牌一倒大厦将倾,连带之下即便固若金汤,也未必不倒。”说罢,楚弦将最以后那张牌轻轻一推的,木制的骨牌便顺势倒落,一张推倒一张,每一张推倒的力道逐渐的增加,直到最后那张骨牌拍下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薛裴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但只见那应声倒下的骨牌,在最后一张倒下的时候,正好是拍在了那枝桠堆积而成的栋梁拆上,这一拍下去似力有千钧般,原本风雨不催的栋梁拆此刻被底下一根枝桠撞倒的时候,竟从底部开始松散,最后拆解散开,成了一堆。
再难形成栋梁之势。
“骨牌效应,只要有了开始便会一直延续,直到最后……小小的力道,也能解了你口中这固若金汤的栋梁拆。”楚弦直视着薛裴之,“现在你看懂答案了吗?你们的朝堂也好,你们的太子与官员也罢,都是拧成一股的,但是底下哪一根抽了的话,栋梁倾覆,小小骨牌便能拍翻他们。”
薛裴之没想想到楚弦会说这些,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问:“所以,武侯爷其实也是为这事情来找你的,对吗?”薛裴之想着,被眼前楚弦这一点拨,他心里的云雾像是忽然被拨开了似的,“第一个倒下的骨牌,是客栈里的书生,第二个骨牌是岳尚书,那第三个第四个呢?”
说道此处,薛裴之忽然有些余戚了,“还会有人死的,对吗?”他也惊呆了,“那就该查啊,可是为什么没人敢查?”他看着那堆松松散散的枝干,那凌乱过后的静逸,薛裴之忽然问:“骨牌效应,解栋梁拆,在这其中谁都是其中的作用,那么你呢?”
“我之前一直没想到的一件事,连续两个案发场所都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薛裴之喃喃的说,神情有些恍惚,却也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出的样子,“那就是两个案发现场当时你都在场,按照我的经验看,这绝不可能是巧合。你在这其中,又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这一点是他昨夜在玩这个骨牌的时候想到的。
“我?”楚弦眼中波光一动,似是讶异,似是惊奇,更是没想到薛裴之居然会想到这一点,这倒是让楚弦觉得有意思,他仔细的寻思一阵,指了指那堆枝桠,“自然是游戏中人。”
薛裴之眉心深拧,心里却越发的沉重了起来,“你不是凶手。”
“自然不是,”楚弦回答得干脆,抬眸起来的时候看到薛裴之眉间松懈下来了一口气的样子,楚弦只觉得眼前赤子真诚得可爱。
楚弦又说:“不过,你倒真是提醒了我一件事,玩这场游戏的人居然还有我预料不及的。”
“什么事?”
楚弦扬了扬手,让剑影在前面带路,“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昨晚上也一直在寻思的那个问题,你绝对有兴趣,因为此人和我一样,两次都同样出现于案发现场,你说巧合不巧合?”
薛裴之浑了一下,一个如玉般模样的人忽然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经楚弦这么一提点,薛裴之也忽然想起确实如此。
当时,除却楚弦,却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的容颜逐渐的他脑海中清晰了出来,“花魁,朝歌!”薛裴之喃喃自语,随后兴趣一扬,一甩衣摆快步跟上楚弦的步伐,追赶了出去。
今日难得天气大好,二人并辔齐驱,鲜衣怒马穿行于盛周闹市之中,朝那洛春楼而去。
要说天下之盛,自然在大周,若说大周之繁华,自然是这清乐街无疑了,有十里长街便有十里红妆,妆楼百媚,当初洛春楼中的花魁子,各中翘楚。
一入这清乐街,便有脂粉味传来,楚弦像是不习惯似的,这股脂粉味呛鼻,他不禁下马牵绳,步行而至,立于那洛春楼的牌坊前时,但见花繁锦绣缭乱人眼,真真令人生羡。
想他出使盛周,亦是一身白衫客卿模样,清淡有余,素雅非常,但只有腰间一枚玉佩为点缀,苍翠之间倍显出尘,却无那京城中一掷千金的纨绔那般横秋之气,故而此刻楚弦即便牵马停在洛春楼前时,那楼中小厮乃是见惯富贵人许的,自然是瞧不上这等书生。
薛裴之上前说道,“去禀你家花魁姑娘,便说楚公子来访。”
那小厮自是个眼尖之人,楚弦清淡,薛裴之可是一副贵公子模样,正当伸出手想讨要赏银时,楚弦上前一步,清冷道:“就告诉你家鸨娘,大理寺着人来查你家花魁涉太子府凶杀一案。”
那小厮听后,脸都吓白了,这事哪里是他惹得起的,就连刚才对楚弦的小看顿时都烟消云散,赶紧连滚带爬的进楼禀告。
就连薛裴之都目瞪口呆,伸手掏赏银的手都滞在那里,摇头道:“这下,连……赏银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