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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万里连连点头:“大人教训的是,学生记住了”,然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当时大人怎能一眼看出我的被褥有问题?”
“见你衣衫都是素布的,且都有些陈旧,可被褥却是缎面的,这实在不符合常理。”范闲拍拍杨万里的肩,笑了笑便走了。
范闲知道杨万里夹带时,心里十分复杂,觉得杨万里此事不磊落,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愤怒,本来最重文人风骨的书生,被这污浊的官场差点逼上歧途,这是范闲决不允许出现的。
过了两日,距离太学不远的客栈中,都是等待消息的学子们。有四位学子围坐在一个桌子前。
“估计还是没戏。”一个学生苦笑着摇摇头。
“佳林兄何出此言?”一学生接话道,正是那杨万里:“佳林兄策论写得极好,在今年的考生中都叫得上名。”
“我等都是第三次会试了,每年都是如此,这三甲的名额怕是早就被御史台卖光了。”成佳林叹气摇了摇头。
“佳林兄说的不错,我看着科举日后也不必考了,我等不过是浪费银钱做陪衬,什么狗屁会试,都是高官给自己挑狗罢了。”名叫侯季常的学子骂道。
“季常兄小声些,这话可说不得。”四人中家境稍好的史彬立劝道。
“那鉴查院美其名曰监督吏治,科考年年舞弊,也没见他们做什么。”侯季常仍是不以为然:“不过是官官相护罢了。”
杨万里摇摇头:“我觉得那个小范大人,便有些不同,是个好官。”
“那小范大人没抓你,你便这般了?”桌上三人笑了起来:“不过这小范大人也确实不是俗物,诗仙之名,实至名归。”
四人正说笑着,忽然外面一阵喧哗,既而听到又士子狂喜的喊道:“科场弊案发,御史大夫和中丞夺职入狱!”
一道春雷乍起,这四个人在混乱的吵嚷声中,听了好久才听明白,昨夜鉴查院派出一百多人,分五路直扑御史府和客栈,捉了御史大夫和中丞,还有四名学子。
鉴查院行动极为迅速,当场在四名学子住处,搜出了他们与御史台的来往书信,更是在御史大夫的家中,搜出了数量惊人的引来银两。
而鉴查院又摆出舞弊的证据,御史台动过手脚的糊名纸,全部展示出来。而且明确表示,此次糊名的用纸替换成了鉴查院的专用纸,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次处理科考舞弊也很彻底,除了御史台的涉事官员,还有十几位官员被停职待查。而此次行动的主导者,就是小范大人!
学子们纷纷欢呼起来,这可能是这些年以来,最为公正的一次科考了。
杨万里等四人也是异常兴奋:“与官员有染的学生被除名,公公正正的按策论来,那我等岂不是有机会了?”史彬立说道。
“庆国官场积弊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侯季常摇摇头:“不过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了这个开端,必然还是好的。”
四人就这官场现状以及为官之道谈论起来,这四个人,都是饱读诗书又有着自己见地的人,所以才会如此投契,他们谈论的那些国家经济民生之道,听起来竟是比其他书生眼光要长远的许多。
说道当今经世文才,几个人都有些激动,说这小范大人诗神临世,又有如此手段胆识,敢清理国家积弊,在这天下读书人心中,自然是又高大了许多。
“来!咱们敬小范大人一杯!”几个人为心中的偶像举起酒杯。
此刻他们邻桌一个戴斗笠的客人,搬了椅子坐过来:“先前在一旁听诸位高论,深以为然。”
这人摘掉了斗笠露出脸来,杨万里一看,低声惊叫道:“范……大人!”
几人自是一惊,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愣了片刻连忙行礼,范闲连忙示意他们莫要声张,几个人便悄声坐下,各自报了姓名。
“我就随意走走,知道杨万里住这家客栈,便来找找。”范闲亲和的说道。
一听是特意来找自己,杨万里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疑惑:“不知小范大人有何吩咐。”
“平日的科场情况,定然是已经内定,然而这次则是不同,各位都有机会能够进入三甲,切勿像往年一样自暴自弃,要好生准备殿试。”
四人顿时觉得惊喜异常,小范诗仙亲自鼓励,这是什么样的荣耀啊。
范闲看着这四个学子:“今日听各位的谈吐,都是经世之才,不论结果如何,开榜后都请到范府一叙。”
四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对着范闲行了门师之礼:“学生谢过先生。”
杨万里诚恳的说道:“小范大人,我等自知无钱无权,不知如何能的大人青眼相看。”
范闲知道,这些穷学生被肮脏的政治压迫太久了,突然有了公正的待遇,倒不敢相信了。
“我有钱,我也有权,所以我不在乎这些,我看中的只是你们的才学德行。殿试之后若能入朝为官,只要你们忠心勤政,为国谋利,我便算没看错人。”
小海有话说:
范门四子get!杨万里、成佳林、侯季常、史彬立,借鉴了原著范门四子的名字和性格,但后面的经历会是不一样的。在官场中注入属于自己的新鲜血液,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这四个人会在今后的发展中,为范闲的计划作出不小的贡献。揭举舞弊,小范大人不仅为庆国读书人做了一件好事,也是给自己未来铺平了道路。
文人重风骨,虽说是求取功名,但其实是以己所学报社稷,若是连科考这样的事情都被染被控,那便是天下学子的不幸,更是这个国家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