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许校长的小舅子手裏头真的攥着什麽重要线索,否则许校长也不会特地留下这麽一个人名。
那张纸条一看就是他入狱之前準备好的,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天。
也许易鹤亭拿他的妻儿要挟,才叫他一直守口如瓶。
顾清笙轻轻圈出了林寒升的名字,又看了看夹在书缝裏的纸条。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纸条被书页吸了不少水,看起来快干了。
她垂眼看着林寒升的名字,觉得还是有几分说不通。
许校长干的这些勾当,他太太作为一个枕边人都丝毫不知晓,怎地那小舅子会一清二楚呢?
不对,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对。
她再次展开那半干的纸条,虽然还是看不清完整的名字,却能够辨认出第三个字并不是“升”。
“错了……”
易恒欢双耳微动,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小姑娘那头。
“易恒欢,你快过来看看,我们是不是猜错了……”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顾清笙身侧,轻轻俯下身,手掌撑在桌上,垂眼去看小姑娘圈出来的另一个人名。
“你看,我怀疑不是林寒升,许校长留下的人名姓沐,我们弄错方向了。”
“该死的。”
易恒欢眸光渐冷,伸手拿起那张纸条,第三个字已经显露出来,是“霖”。
许校长留下的人名,是沐瀚霖。
这人是他一个叔伯,目前在军中担任统制一职,平日裏不站帮派,为人虽有几分古板刚硬,却也是良善之辈。
所许校长留下的人名是他,也就是说,沐瀚霖手头握着关键的线索。
两人开车用最快的速度往沐宅赶去,车速太快,顾清笙浑身难受,尤其是隐隐作痛的胃部,裏头像有把烈火在灼烧。
渐渐的,那种感觉彙集到咽喉处,她极力忍住,才不至于吐出来。
她的手紧紧抓着左上方的把手,极力保持身子平衡。
大概熬了二十分锺,两人终于开到了沐宅。
却见沐宅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旺盛而猛烈,浓烟四处弥漫。
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租界的俄国士兵正风风火火地指挥着救火。
易恒欢踩住剎车,车子猛地停下,顾清笙因为惯性身子往前倾,易恒欢伸出手护住她的脑袋,扶着她坐正。
“没事吧?”
顾清笙摇了摇头,顾不上自己正在翻滚的小腹,急忙擡眼去看那头火势通天的沐宅,心裏渐渐发凉。
“又晚了一步……”
她紧紧攥着衣角,瞳孔裏倒影着前方的大蔟火苗,懊悔不已。
“要是我们能够及时发现就好了,只要再早一个小时,他们就不会……”
易恒欢猩红着眼,看向前方那片焮天铄地的沐宅,目光冷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