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念了一会儿,她才撑着胳膊坐起,头顶的黑猫在枕头上翻个身落了下来。
她好笑的看着在床榻上伸懒腰的雪团,“它什么时候跑我头上去的?”
音晓害怕她责罚,赶紧道:“它这几日净爱往娘子床榻上跑,奴婢拦了许多次,这次是怕抱走它,娘子惊醒,才任由它与娘子一起睡,娘子放心,它身上奴婢都弄干净了。”
爱往床榻上钻,不用想肯定是宣王惯的。
沈文戈又摸了一把松软的黑毛,才道:“无妨,不用紧张。”
雪团跟着她跳下床榻,今日晌午睡多了,只怕晚上要闹人,音晓赶紧上前将雪团抱上,雪团不愿意,两人就一个抱一个跳,愣生生将冷清的小屋弄的热闹了起来。
透过梳妆镜瞧见这一人一猫,沈文戈垂下眸子思考片刻道:“你便由着它吧,墙上板子的雪可清扫了?”
音晓连忙道:“清扫了,怕它打滑还在上面定了一层破布头。”
破布头……
沈文戈没忍住笑了,她想起了宣王府的猫爬架,如此一比,还真是亲嫡母与继母的差别,她沈文戈想来就是那个继母。
雪团“喵呜”一声蹭在沈文戈腿边,见没人给它零食吃,一溜烟跑远了。
叫住音晓,沈文戈道:“它要是想去宣王府,也不用拦着。”
铜镜中的自己,不施粉黛,干净简单,年轻、貌美,她眨了下眼,镜中人便也眨了下眼,她长长叹息一声。
人啊,果然不能太贪心,不敢奢求太多。
护住镇远侯府是她唯一之愿了。
镜中之人起身,黑发垂在腰间,挽起时露出姣好的身段,而后被白裘盖住,屋里又恢复了原本的静谧模样。
沈文戈掀开帘子进屋的时候,林望舒正在同陆慕凝说,府上出了搜府的大事,应去叫他过来才是。
整个镇远侯府都没有可以顶事的男人,他管陆慕凝叫一声姨母,过来帮忙义不容辞。
陆慕凝感动林望舒有心之余,却也不想娘家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来,正好沈文戈过来,对她招手道:“娉娉快来,你表兄买了你爱吃的果脯。”
沈文戈先是叫了人,才让倍柠将白裘拿下去,坐在林望舒对面,低头便瞧见了案几上小盘内装着荔枝等物做的果脯子,寒冷冬日,这可不便宜。
她道:“表兄破费了。”
林望舒清隽的脸上浮起一抹温柔来,“记得幼时表妹在江南最爱吃这种果脯子,也不知现下还喜欢吗?”
“自是喜欢的。”沈文戈说着伸出手,执起一颗放进嘴中,是甜的发腻,让人怀念的味道。
她微低着头,还有人还能记得自己喜好,真好,尚滕尘他就从来记不住,他也不记,他记得只有齐映雨罢了。
想这些做什么呢,都已经和离了,她晃晃头,就有种天真的稚气出来,做她对面的林望舒将这一幕看进眼底,执起案几上的茶杯饮了口茶,唇边的笑意怎么遮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