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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加福一听,挺了挺腰板,“那是啥事?”
“江绿的生日你还记得吗?”周春禾就问道。
江加福的肩膀又沉了下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随便问问,是不是今天?”
江加福头如捣蒜,“绝对不是今天。”
“确定?”
“肯定不是今天。”江加福十分的确定。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妻子生产的时候,正下着雪,那雪真大啊,他从来也没见过那样大的雪,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他去叫产婆,产婆却不愿意来家里接生,嫌天气冷,最后还是孩子外公多加了两块钱,人家才同意来的。就为这两块钱,他当时可是心疼好久。
那个年代啊,买东西都是论分的,哪像现在,都涨到几毛了。
周春禾有些讪讪然,这样一来,那个疑团还凝结在心里,得不到解脱。
“那你可记得她的生日是在哪一天?”鬼使神差,周春禾又问道。
“冬天,下着大雪。”江加福只能准确到这里,他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心虚,就像周春禾从不刻意掩饰自己的野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周春禾和江加福,有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画面感。
再加上周婆子也不刻意掩饰自己的彪悍,妥妥的一家人,反倒是江绿,藏了许多的秘密,与这个家庭的气质倒显得不搭了。
话说回来,周春禾对于江加福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多少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他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江绿。早年丧母,亲人全无,只剩下个亲爹,却一点不亲,换做是他这样心大的人,也做不到心不痛,神不伤吧。
但是媳妇还真是少有提起她这个扶不起的爹,记忆里,这一年都没怎么提起过,真像断绝了父女关系般。
想必是绝望了吧。
“手怎么了?”周春禾瞅到江加福的左手虎口处有一条醒目的伤疤,还没好透,渗着血丝。
江加福满不在意用右手大拇指摸了摸,“给兔子铡草,不小心给弄的。”
“养兔子赚钱?”周春禾又瞅了瞅笼子里的那些兔子。
“赚个毛线!”这一下江加福气愤了,有话语权了。
周春禾还挺来劲,换了个姿势靠在兔笼边上的柱子上,“不赚钱还养它作啥?”
江加福往屋里探了探,见没人,才说道,“还不是他们母女俩做的孽,听别人说养兔子挣钱,也跟着养,可别人兔子剪毛的时候,我家兔子掉毛,别人兔子能卖饭店的时候,我家兔子病的病,死的死,钱没挣到一个,我这条命折腾了半条。”
“那你还养,早撒手早解脱。”周春禾盯着那几只瘦不拉几的兔子,打起了歪主意。
江加福唉声叹气,蹲下来抽烟,“轮不到我作主啊。”
周春禾也蹲下来,审视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品种的生物,“我是好奇啊,没有别的意思,你都活得这样窝囊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