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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芸暗自握了握胡樱的手,又小声呼痛道:“军爷,要么我还是先去厕房收拾一下吧,也免得坏了贵人的运势呀!方才过来的路我认得的,弄好了我就自己去!”
幻园外紧内松,也不怕她当真跑出去,再说一个黄脸的小妇人,哪又能有那么大的主意?
另一个府兵从路的另一边冒出个头,却没过来,只大声喊道:“换令了!这个时辰的令是‘太极摄谷’!记住了!”
“妈的,一天到晚换换换,到底有个屁用?”府兵狠狠一摆手,扯过胡樱的衣裳抓鸡崽似的拎着她往前走,烦得一佛出世而佛升天,对暮芸挥手道:“滚滚滚。”
胡樱惊恐回望,暮芸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站在当地看了看天色,掐着手指略略一算——距离白虹宴还有不到二十个时辰。
赌鬼府兵不把自己当回事,虔婆子却肯定是要抓了自己出气的,只要让她逮住就完了,因此她的逃跑时间就到府兵带着胡樱走回刚才那院子为止!
暮芸秀气的肩背一展,方才那弯腰讨好的小模样便散了个干净,又恢复了她日常的淡漠气质。
无形的沙漏仿佛正在沙沙走动,做着以危险为名的倒计时。
刚才那两个府兵之间传的令,是什么东西?
如果真是什么要紧事,又怎么敢当着外人的面喊呢?
暮芸一边思索,一边十分快步循着水声找到了内湖的方向,随手抄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啊呦,这里怎么有只小狸奴呀!”她半蹲在湖边,对着个树缝温声唤道:“咪咪?咪咪?”
一旁的栈道上果然有个小侍婢蹬蹬蹬跑了过来,不疑有他地跟她并排蹲着往树缝里看:“在哪呢?”
暮芸抬手就是一石头。
用猫钓姑娘,百试不爽。
“狸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她一边唏嘘一边将自己同小侍婢的衣裳对调,又废了好大的劲将人拖到假山石后边藏起来:“睡吧,梦里有得是小猫呐。”
暮芸捧起湖水给自己洗了把脸,虽然没把易容完全洗掉,却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黄了;又随手给自己盘了个少女发髻,微微驼背,粗粗看去便和那些婢女没太大区别了。
刚刚料理完这一切,后边便传来了手持长棍的小厮们的响动,新鲜出炉的丫鬟云二面不改色,惟妙惟肖道:“去去,厨房叫我去给裴姑娘送点心,谁又看见什么逃奴了?”
小厮们见她穿着内院的服式,脾气又横,竟是半点也没有疑心。不料他们愿意放过暮芸,暮芸却不愿意放过他们。
“回来!”她颐气指使:“点心匣子太沉了,来个人给我提着!”
当头的小厮哀叫道:“小姑奶奶喂,那裴姑娘住在大东边的客院,离那么老远谁有功夫送你?你就行行好自己去吧!”
噢,原来在东边。
众小厮唯恐被她拉住,风一样地卷着走了,暮芸提着那盒点心慢悠悠绕了半圈。
如果符盈虚已经确定了这批人里就有“帝姬”,那么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逃奴,只会越发收紧幻园的边界,再在里面大型搜捕。
像这样的府邸,多一个半个的婆子丫头一时半会虽然察觉不了,但只要到了晚上点人的时候自然就会查出来;况且等被自己打晕的小丫鬟醒过来,这个身份也就掩饰不住了。
要么回去把人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