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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脚步踉跄,竟是将整个身子都靠在红绫身上,匆忙便进了内室,锦画细细瞧着,知道德妃定是病得不轻,却不想让乔姨娘知道,所以才借着换衣之名,进去服药歇息。
乔姨娘却不愿出惊鸿殿,只让颜书、锦画跟着去了。颜书左右四顾,环看皇宫内苑,流露出欣羡之意。
领着颜书、锦画走动的是一个小宫女秋离,她似是有些胆小怕事,见颜书到处乱走也不敢阻止,只神色惊慌地跟在后面,转来转去,便到了一座近似废墟的宫殿前。
从断壁残垣的景象上,锦画可以断言,此处从前定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颜书指着这座废殿,好奇道:“这里怎么成这样了?难道没有人住吗?或者皇宫里的人也不肯来修葺一下吗?”
那秋离说道:“听宫里的姐姐说,这座宫殿从前是皇上最为宠爱的贞妃住着的,后来贞妃一夜暴毙,皇上守在其尸身前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到昏厥过去才被人送回澄瑞宫休养。贞妃下葬后,皇上……”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低声喝道:“秋离,你又跟胡说什么?母妃早告诉过你,不要多嘴妄言,你就是记不住,难不成一定要惹上杀身之祸才肯罢休?”
随着话语说罢,那人已走近身前,锦画回转过身看过去,依稀从眉目上还能认出,这男子定是七皇子鸿洵。
而鸿洵也定定地看着锦画,起初有些不可置信,再后来便有些难以抑制的欣喜,喃喃说道:“你竟是锦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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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
锦画微微点头,淡淡说道:“见过七皇子。”
颜书也上前见过了鸿洵,鸿洵却仍然将目光落在锦画身上,对于鸿洵的明显“偏爱”,颜书显得有些鄙夷,低声咳了几下才叫鸿洵回转过神来。
见天色不早,鸿洵便与颜书、锦画一同往惊鸿殿回走。路上,鸿洵与颜书寒暄了几句,才叫颜书面色缓和了些,还不忘炫耀地看向锦画几眼。
远远地,锦画朝那废殿看了几眼,生出感慨之意,多少红颜玉陨消失不见,这皇宫看起来富丽堂皇,说穿了也不过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罢了,一夜暴毙,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有幸没有痛苦得一夜暴毙?
回到惊鸿殿,德妃已与乔姨娘坐在一起叙话。当德妃得知乔姨娘身陷囹圄,是锦画机警相救之时,赞道:“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颜书却明显不愿听到对于锦画任何的溢美之词,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冷哼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在寂静无声的宫殿内听得格外清楚,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乔姨娘回身瞪了颜书一眼,颜书撇过头不肯理会,锦画见状冷笑说道:“三姐,已进了宫,你怎么不去澄瑞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毕竟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媳,这点礼数该是有的。”
德妃听见此话,心里仿佛种了下一根刺,瞥了颜书一眼,冷着脸没有言语。
乔姨娘有些惶恐,毕竟她这次入宫不易,如若让锦画和颜书两人针锋相对怀了德妃的心情,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不能错过这次进宫的机会,不能,也再也错不起,当下笑着只得说道:“姐姐,孩子们小,又喜欢吵闹,胡言乱语地闹腾地姐姐吃不好,还不如让她们单独在一处吃,咱们姐妹也好清清静静地说些贴心话。”
德妃身子弱,确实无力应对繁琐之事,又见鸿洵劝得厉害,于是便与乔姨娘进了内室用膳。
席间,便只剩下鸿洵、颜书和锦画。
“两位妹妹很久未曾进宫,不过这次可否多盘桓几日?御花园里新种了好多珍贵的花,我也要带你们去瞧瞧。”鸿洵热切地说道。
宫妃家眷都是当日来当日返,未得恩宠是不能留宿的,所以锦画知道用过膳后不久便会离开,只得答道:“谢七皇子盛情,只是画儿与姐姐、姨娘不好多逗留。”
鸿洵显然很有些失望,却一直看向锦画,笑了笑,又笑了笑。几年不见,他已是挺拔少年,相貌不俗,眼神依旧纯净,脸颊上仍然存着两颗深深的梨涡,笑起来霎时好看,又极易感染到人。
颜书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翡翠丝送入口中,嚼了几下直呼味美,笑着问道:“七哥哥,怎么不见三哥哥?”
对于提到三皇子鸿泽,鸿洵明显是眉飞色舞,答道:“我三哥离宫已有数年,一直未曾回宫。母妃想念得厉害,已经派人去寻他回宫,相信不日便能见到他。到那时,还不如母妃会如何开心呢。”
锦画猛然间听见颜书问起鸿泽,只觉得有些莫名紧张,怕露出端倪,只好微垂着头默不吭声。
颜书撇嘴,说道:“真不知你们这些皇子们心里是如何想的,如若是我,我才不会离开这么好的皇宫呢。”
锦画低咳了几声,提醒颜书不要再口出妄言,颜书却越发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说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即便作不了劳什子的太子,做个王爷也不错。誉哥哥不是出生于皇宫,可那镇国公府没宫里规矩这么大,更逍遥自在些。照我说,就算是叫誉哥哥来做这个太子,还不如誉哥哥肯不肯答应呢。”
鸿洵明显有些不悦,可是见颜书是个女孩,又不好发作,只得将筷子放下,斟酒喝下,不再理会颜书。
那颜书却说个没完,再度提起赫连誉之时,就连锦画也忍耐不住,正待出言喝止之时,便听见鸿洵不屑地说道:“赫连誉那小子,每次进宫来都要和我打一架,如若不是仗着他姑妈是皇后娘娘,也不至于这么猖狂。听说这几日,他犯了病,在府里一直吆喝着要快些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