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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嫁进来,原配走了好几年,没有公婆压着,老国公爷对她也好,想要什么有什么,事事顺心,心气就越发大了。等生下二老爷,更是有了底气。被一个死去嫡妻的孩子占了爵位,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老国公爷临死前也看出来了,老太太是个不安分了,终归是感情,清楚是他纵容出来的,叮嘱大老爷多顺着她一点。
只是这一顺着,老太太就越发得寸进尺了。
苏颖叹了口气,老国公爷撒手人寰,走得是轻松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大房收拾:“这封信怎么处理?”
她想着压下几点,等大老爷的差事办得差不多再发过去,骗老太太是路上耽搁了就行。
司尉却接过那封信,直接烧得渣子都不剩,让苏颖看得目瞪口呆。“要是老太太问起来,该怎么办?”
“就说路上丢了,反正大老爷去的地方也算是穷山恶水,一封信丢了是常有的事。”司尉回答得满心不在乎,反正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大老爷办的差不是一般的事,没必要用这些芝麻绿豆的内宅琐事来打扰他。
看他做得如此熟练,就清楚不是第一次如此,苏颖也坦然了。反正有司尉担着,以前也没见东窗事发,她何必自寻烦恼?
“左右无事,我们待会去给老太太请安。”司尉突然站起身,带着苏颖就往外走,她有点愣了。
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忽然去请什么安?
不过司尉做事从来有自己的主意,苏颖琢磨着老太太那里肯定有好戏看了,她自然不会错过。
司尉和苏颖来请安,老太太脸色不好看,却也不会真把人赶出去。她还送信求大老爷帮二房挽回名声,不会那么没眼色这时候给大房难堪。“尉儿怎么来了,也不早跟我这个老婆子知会一声。”老太太挤出一点笑容,让身边的嬷嬷捧茶。
“是孙儿的不是,回来休整了几天,这才把行装打点好,这是沿路的土产,简陋了些,还望老太太别介意才是。”
司尉示意阿一把土产递给嬷嬷,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微笑道:“难得尉儿有这份心,这就足够了。”
她当然不会觉得司尉特地过来请安,就为了送这么点土产。毕竟随便打发身边的婆子小厮送就是了,没必要亲自来。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旁敲侧击问出缘由,就见叶氏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哭号道:“老太太!老太太要给儿媳做主啊——”
尖利的嚎叫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叶氏哭得满脸眼泪,妆容都花掉了,身上衣衫不整,头发乱七八糟的,跟疯婆子一样,唬得老太太脸色都白了,险些喘不过气来,张口就喝道:“小辈们还在呢,你这是什么样子,还不到后面整理一下?”
叶氏一惊,闯进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人,一抬头居然看见司尉和苏颖,整个人都懵了。她确实是故意弄出这幅惨兮兮的摸样,先示弱,好博得老太太的同情,再后来的事就顺利多了。
只是所有事都考虑妥当了,就是没料到司尉会带苏颖这个时候来找老太太,愣是让她脸面丢得一干二净。
叶氏呆掉了,最后是被两个嬷嬷连拖带拽送进了后边的耳房把自己收拾干净。
只是她刚进去,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打发掉司尉和苏颖,二老爷又怒气冲冲地跑来,一开口就是:“母亲,我要休了叶氏!”
老太太胸口直疼,一边被嬷嬷顺着气,一边把手边的茶杯扔了过去。好在热茶喝得差不多了,只沾湿了二老爷的衣摆,她还觉得不解气,指着他痛骂:“你说什么混话,休妻这么大的事是能随便说的吗?叶氏给你生儿育女,伺候公婆这么多年,到底犯了七处哪一条,让你一进来就嚷嚷着要休妻?”
二老爷也是一时气愤,被老太太这一训,底气就有点不足了,喃喃道:“我不过想抬采荷做姨娘,叶氏表面答应了,趁我今早出门,险些把采荷推进了荷花池里。要不是我出门前交代了乳娘盯着,采荷早就没命了!这样的毒妇,今儿能随便除掉一个丫鬟,以后不顺心了会不会就对我下手?”他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愈发大了起来。
“真有这事?”老太太满脸诧异,没想到叶氏还真敢动手。
以前送去二房的姨娘丫鬟,死的死伤的伤,老太太也只觉得这几人没福气,没当一回事。可是上回身边的老嬷嬷一提,她才发现二老爷身边好几年一个伺候的新人都没有,对叶氏有些不满了,才同意让采荷采莲跟着,也有一点试探的意思。
没想到这才几天,叶氏就动手了,这不是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内?
老太太是*屋及乌,但是相比二老爷来说,叶氏就什么都不是了。以前是看叶氏乖巧听话,对她孝顺,对二老爷也是照顾周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心是越发大了,自己点头同意了,居然敢阳奉阴违?
最可恨的是,叶氏完全不知悔改,刚刚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闯进来。要不是恰好司尉在,她只能到后头整理,老太太早就被叶氏骗得团团转,还以为是二老爷的错了。
想到司尉还在,老太太有些不自在了:“没什么事的话,尉儿先回去吧。”
二老爷这才注意到司尉也在,脸色不由有些尴尬。刚抢了侄子的侍妾,如今为了纳姨娘的事跟正室吵闹,再厚脸皮的人也不免局促:“尉儿也在啊,来给老太太请安?”
“是,”司尉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不喜不怒,也没多留:“既然二叔有事要忙,我们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