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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轻尘缓缓地垂下了眼帘,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一片平静,半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她轻轻一跳便从椅子上下来了,殷红的粉唇微微抿着,从容淡定地朝倒在地上毫无知觉的贡桑靠近,蹲下身,小手慢条斯理地摸向贡桑的颈间,快速而准确地取下了那根刺痛贡桑的金刚针,手中轻轻一反,那根金刚针便没了踪影。
孟大将军从前便对医理略知一二,虽称不上精通,但关于这些邪门歪道的医药之理她却过目不忘,还能无师自通。那金刚针出手的力道她控制得当,并未伤及贡桑性命,只是那针上早已淬了足以让她睡上十日十夜的醉生梦死之药,轻尘迅速封锁了贡桑的各处大穴,如此一来,即使十日十夜不曾进食,也不会害及性命。
夜已深了,左思右想之后,轻尘还是决定前去探一探。
并非担忧岩止的安危,以岩止的本事,何需她去为他忧心?这段时间她潜心拾起内力,这副孩童身体纯净圣灵,让她短短数月之内便有如此成效已是一大惊喜,只是欲速则不达,让她如今遇到了瓶颈,再难轻易提升。
单于庭那有她要的宝贝,本想趁着这次有机会能跟着岩止去那,说不定她还能有所收获,但没想到岩止居然宁可带佐伊去也不肯让她跟着……
孟大将军相当郁闷,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第043章翘家遭伏
今夜的月色十分惨淡,薄雾遮蔽住了原本就微弱的月光,整座王殿显得神秘而昏暗。
哗哗声自上方传来,似乎是风擦过衣裳的声音,融入这静谧的夜里,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
一道纤细瘦小的黑色身影快速地在婆娑月影之间闪过,最后准确无误地停留于天牢的入口处,正职守卫换班时间,这道黑影轻而易举地闪进了天牢之中,刷地一下便消失无踪了。
天牢外守卫森严,若非对这极为熟悉之人,是极难找到空隙溜进来的。
踩着天牢潮湿昏暗的阶梯,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纤小身影慢慢地走了下去,来人的个子并不高,甚至瘦小得很,黑布掩面,露在外面的唯独那双清澈灵动的水眸,只一双从容沉静的眼睛,竟已是光彩灼灼。
孟轻尘只觉得那娇小的身子穿着夜行劲装实在滑稽,便早已准备了一双厚底足靴,垫高双足,虽仍娇小,但一眼看过去竟也如一小少年一般,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沉静睿智,如此装束,眸光犀利从容,衬得她整个人英气凛然,借着她对这里的熟悉度,穿行于王殿之中竟没有引起丝毫骚动。
一双黑色锦靴忽然出现在了那个背靠着天牢发潮长霉的墙,闭着眼睛,浑身散发出刺骨冷意的少年面前,孟轻尘还未靠近,少年猛兽般的极高警觉性就已让他蓦地睁开了那双散发着寒意的嗜血红瞳。
景项睁开眼睛的刹那,杀意几乎就已弥漫而出,但仅瞬间,他似乎便认出了来人,尽管她身穿夜行衣,掩了面,但景项凭借着本能还是迅速便认出了孟轻尘!
刺骨的杀意像是潮水退去一般慢慢地收敛了起来,景象俊秀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错讹,若非他对气息本能的敏感,光凭肉眼,他是无法轻易辨认出眼前这个人竟然就是孟轻尘。
轻尘幽幽然眯起眼睛,拉下了面巾,将背上背着的一包包裹解了下来递给景项:“换上,随我去个地方。”
她知道景项天生神力,内力深厚,而她自己的能力她还有自知之明,若非此时还有景项可随她身边,她也不会不自量力轻易冒险。
正值寒春,虽是漠北,但大贺城位于绿洲之上,到了春天还是潮湿得很,这座天牢里更是湿气极重,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景项红眸冷如冰霜,不起波澜,但对于轻尘的话,他竟然意外的温顺得很,一句话也没有问便沉默地接过了包袱,那里面是一套干净的衣衫和靴子,而他身上所穿的那件兽衣早已破烂不堪。
……
寒风阵阵,像刀刃一样迎面刮来,虽是入春,但夜里却依旧寒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孟轻尘与景项各乘一骑,想要在大贺城里弄两匹马来并非难事。
脱去那身陈旧破败的衣衫,换上一身夜行劲装之后的景项果然是清俊潇洒,只是他身上的戾气太重了,那双可怕的血瞳又森冷得让人畏惧,不苟言笑的他就像一个没有喜怒的苍狼,永远只有冷戾警惕的一面,就连他身下的马都害怕得双腿打抖,跑得极为不稳。
轻尘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生怕景项这只单纯的小兽会一怒之下发起狂来杀死那匹马,好在景项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戾气,尽管这种情况只有在她孟轻尘在的时候才可能发生。
他就像一只护犊的公兽,驾马的速度始终与轻尘持平,不肯离得她太远,紧紧保持着一段距离跟随着,他的话并不多,即使有时候轻尘与他说话,他也未必会给予回应,但那双可怕的赤眸里少见的信赖与温顺却是无可否认的。
他们已经离了大贺城有一段距离了,离了大贺城,便进入了一片绿洲外的荒漠之中,更是寒风刺骨。
孟轻尘眼中忽然一敛,锐利寒光顿现,整个人骤然警惕起来。
长时间与野兽为伴的景象感官先于她,在她之前便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低吼了一声,在轻尘察觉到不妙之前就已经从马背上跳起,直接扑向了轻尘,将她从马背上扑倒,两个人一起摔到了沙漠地上……
饶是如此,黑暗中突如其来破风擦出的利箭还是狠狠地在轻尘的脸颊上划过,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线,伤口上顿时向外渗出了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