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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箭,她是堪堪躲过,暗箭难防,是谁设下了埋伏,要阻她去路?
不,应该不是为了阻她去路,也许这埋伏并不是为她准备的,只是她恰好先于某些人闯入了这埋伏之中,是谁,在堤防着谁?
抑或是,是谁,在阻止岩止的人继续前行?
“嘶——”轻尘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脸上一疼,就连原本遮掩在面上的黑布也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而自己白皙的面颊上更是被划开了口,虽不深,但孩子的肌肤本就细嫩,这一划,溢出的鲜血倒是极为可怕,顺着脸颊向下滑落。
孟大将军脸色一沉,冷意骇人,刚才自己若是迟了那么一点,那坐在马背上的那个人可就身首分家了。
将军遭偷袭,这虽然并非没有遇到过,但脸上受袭还是头一遭,她该庆幸自己还魂到这个矮小的孩子身体,使得原本该对准心脏的射箭反而擦过她的脸上了吗?
闻到血腥味,少年血色瞳孔骤然一缩,开始不安起来,他覆在轻尘身上,看到这触目惊心的血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滑下,取代发狂与杀戮,这一回景项最先的反应是恐惧。
他恐惧自己竟然没保护好孟轻尘,让别人杀死了她。
“我没事。”轻尘黑着脸抬起一只手,用手背往脸颊上一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象那可怕的血不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似的,她声音平静,依然中气十足,不像是受到重伤的样子?
“我要杀了他们。”景项喃喃地出了声,与其说是在与轻尘说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兽类本能的反应让他第一时间想要杀死伤害他们的人,通通杀死。
第044章暗潮云涌
暮色渐渐降临,金色的光芒照耀着整个草原,整个草原广阔无垠,静静流淌的沱河像一条闪光的长蛇一样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彼端。
一行人行了几个时辰的路,稍作歇息后便又要继续前行。
岩止一手执着缰绳,高高坐在高大黝黑的骏马之上,墨黑色的厚重斗篷覆住了他俊朗挺拔的伟岸身躯,斗篷下,那双冰冷威严的星眸微微敛起,风中隐约可以嗅到火烟味。
“王庭要到了,沿着沱河继续北行。”低沉冷峻的嗓音响起,岩止下令继续前进。
“是。”随从领了命,将佐伊扶上了马背,这位王妃大人也和所有人一样骑在马背上,精致的妆容下也掩不住这种高强度的奔波所带来的疲倦,但好在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给岩止大人添任何麻烦,即使侍奉王妃的侍女都难以忍受露出了苍白的脸色,这位出生金贵的美丽女人却仍然微笑着鼓励着这些侍女,反倒让她们惶惶不安起来。
微凉的风迎面而来,鼓动那英俊的王者身上厚重的斗篷,偶尔掀起斗篷的一角,露出他刚毅冷峻的下颚和淡薄的嘴唇。金灿灿的落日余晖似乎也膜拜于他棱角分明的深邃线条,他是如此地俊朗,以火球一般硕大的落日为景,明暗交接处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无论怎样的光线怎样的角度,他都是完美的。
这让人望而生畏的俊美男人一双星眸淡淡扫了眼后方那个刚刚被侍从扶上马的女人,佐伊身为女人,虽得不到他的宠爱,但在他的王殿之中,比起那些更加可悲的女人,她已算幸运的了。这个女人够聪明,不曾像其他女人一样企图爬上他的王榻,她算是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了,如今一切暂得的安逸,都是她自己争取到的。
那道冷漠得不带一丝情感的目光顿时让佐伊微笑的唇畔微微一僵,不待她回应那道令她五味杂陈的淡漠视线,他便已不再在她身上停留一分了。
此次岩止带的人并不多,只有莫和几个值得信赖的下属。
莫为人不苟言笑,却行事缜密,洞察眼光犀利,深得岩止器重。此刻王妃脸上错愕而复杂的情绪自然没能逃过莫的眼睛,但他却是面无表情地扫开视线,对除岩止的命令之外的一切事情都不甚感兴趣。尤其是这么多年,他早已看惯了王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无论是谁,即使是这个或许可以称得上有些特别的女人,到最后无一不归咎于同一种女人——妄想成为王之所爱。
确认一切就绪之后,莫驾马上前,低声欲向岩止禀报,还未开口,他忽然警觉了起来,手里拈着一把硬弓,箭已经搭在上面,眼睛一直盯着山丘后不寻常的情况,那鬼祟的黑色身影正策马而回:“王,要离开射程了,要杀吗?”
“不用担心,那只是父亲大人防我带大队人马过来的。不用管,全速前进。”岩止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淡笑,眸如寒星,深不可测。
莫对于岩止的命令向来是彻底执行的,他面色依旧不变,面无表情地收起了弓箭,恭敬道:“是。”
……
到达王庭时已是夜幕降临,火盆已经点起来了,月色清冷,空气中弥漫着啪啦啪啦作响的火星子散发出的火烟味。
岩止一骑当先,风吹得他衣袍翻飞,凉薄的唇慵懒散漫地隐隐向上翘着,额前的发微乱,遮掩不住他那双越发诡异冰冷的淡绿色幽眸,他就像一个天神一样,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可直视的威严霸气。
此时岩止的随从更是各个警惕起来,因为经过帐门的时候,他们发现王庭多了不少帐篷,里面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刀兵,看来单于大人果真是对他们的王起了警惕。
就在此时,单于庭的侍臣忽然拦住了岩止大人的马匹,岩止定睛一看,幽冷的眼中竟是冷笑之意更深。
“殿下请止步。”侍臣看似态度恭敬:“单于有令,刀兵不得进入王帐,随行的侍从请随臣下到王庭北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