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想骂,又想起自己儿子还在他手上,生生咽下了难听的话,憋得咳嗽了好几声。
顾行野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瞥向两个下属,似是又要继续,陶伯一顿,犹豫了一下道:“大少,要不然算了吧。再继续……我看顾忱少爷是受不了了。”
顾忱跟他爹一个德行,体质也不咋地,肺活量不行。再弄下去,这人不淹个半死可能也得发疯了。
男人冷着脸,不为所动。
陶伯顿了一下,又道:“小少爷也该想您了,他说写了一幅字想让您去看看。”
男人眸光闪烁了一下,还是没说话,英俊冷漠的侧脸像一樽无情无心的雕像。
福至心灵般,顾行野的电话再次响起。
男人冷漠地瞥过去,却发现并不是顾启打来的,屏幕上亮起“小作精”三个字,似乎连这个称呼透着一股娇憨的乖巧。
顾行野怔了一下,冷灰色眸子总算聚起了一点神采。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半死不活的顾忱都看到刚才还一脸鸷狠狼戾的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陶伯帮他点了接通,依旧点了免提。
少年温软清润的嗓音软乎乎地响起:“老公。”
顾忱咽了口泳池水,用仿佛在看救命稻草一般的眼神看向顾行野。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得了回应,电话里少年的声音高兴起来,得寸进尺地撒娇:“你下班了没有啊?我想你啦。”
顾行野手背上的青筋猛地一鼓,随即缓缓地放松,眉眼也温柔下来。
良久,众人才听见男人用极其温柔的嗓音回应道:“好,我知道了。”
少年语气含笑,明明高兴,却佯装生气,小声咕哝:“我今天吓着了,你还加班到那么晚不回来陪我,怎么这么坏呀?”
顾行野熟练地道歉:“对不起,老公马上就回来陪你。宝宝不要生气,嗯?”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刚才那种索命罗刹一般的俯视姿态大相径庭。
两位大汉这才把钳制住顾忱的手一松,后者咚的一声死狗一般趴在泳池边缘,劫后余生。
乐清时……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啊。
顾行野取出腕表重新戴上,随即往里走去,似乎这样就变回了那个儒雅斯文的好老公。
走到一半,男人又站定,回头朝意识都有些不清晰了的青年问道:“小忱刚才说了自愿上交零花钱了是吧?”
顾忱上半身都湿透了,被夜风一吹便狼狈地紧贴在皮肤上,冷得他直打颤。一听见顾行野的声音,他还是努力抬起眼皮哆嗦道:“是、是……”
顾行野微笑,很满意:“那快把他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就这么一个堂弟,小叔该着急了。唉,你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贪玩,游泳也没个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