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家丁很快出来,眼瞧着救兵来了动手的说散就散,唐旭挨顿毒打,还不知道弄他的是谁。喊他出来那个打的是他朋友的名号,可他压根不认得这人。
事后,傻子都明白这是诱他出门的圈套了。
钱二姑看着被家丁抬进屋里蜷在床上的儿子,他整张脸都给人打肿了,肚腹那处也被踹了好多脚,更别说胳膊腿
管家立刻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把女眷请出屋,剪开他衣裳一看。
他身上没几处完好的地方,满身是伤。
脸看着肿实际问题还不大,主要是肋骨断了,腿也折了。
大夫给他处理过后,提醒唐家人千万别让他乱动,养不好会瘸还是一回事,尤其肋骨那处,怕动起来伤到脏器,要是伤到里面,就是请神仙来都救不了他。
哪怕这时候唐老太太并钱二姑都觉得天要塌了,但其实,唐旭挨打只是不幸的开端。
接着是马唐两家庚帖交还,好事作罢。
马家给了期限让唐家归还礼物,唐家还没备齐,就有在春风楼事件里吃了大亏的好不容易摆平家里,回过头找唐家算账。
之前那顿毒打才不过是开胃菜,他们动起真格来,唐家摇摇欲坠的生意更是每况愈下。哪怕唐老爷苦苦支撑,还是抵挡不住多方报复,在短短半个月里,唐家彻底显出败相,不光生意做不下去,还面临赔偿,家中积蓄拿去填窟窿都不够,得要变卖铺面田产。
唐老爷本来瞒着,不敢让老太太知道,可这种事哪瞒得住
府上人心惶惶,奴才们已经在寻找出路,老太太不当心听见他们说的。因为孙女退亲孙子挨打,她本来已经忧虑成疾,最近经常呼吸不上,频繁地在头晕头痛。这会儿听说家里被打击报复生意完了,唐老太太当场吐血,没活过这晚人撒手去了。
刚出了正月,没几天呢,唐家奏起哀乐。
亲戚家长辈过世,于情于理都得走一趟,可钱玉嫃次月就要大定,而两家关系又已经破裂,乔氏不肯沾这晦气,跟老爷商量之后让管家代为敬送花圈。
钱府管家走了一趟,回来告诉老爷太太,唐家这丧事办得太气派了
钱玉嫃坐在一旁,听见这话,她没明白“丧事还能说气派”
管家说钱老太爷过世的时候收到的花圈连那一半都没有。
并不是说唐老太太生前有多体面,主要是他家里刚得罪了人,有不少老爷少爷借机送花圈去度他全家。钱府管家过去的时候,唐家收到的花圈从宅子里头摆到外头,沿着围墙铺了半圈都有。
“我替老爷太太吊唁之后就离开了,出来还撞见了缺德的,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恨,他竟然请了舞狮队来,一路沿街走,在唐家门前舞了好一阵。”
钱炳坤想了想,生意人顶多在买卖上打压,了不得了借这机会光明正大送花圈去恶心你,找人吹拉弹唱还不至于。
“兴许是帮会。”
“怎么又扯上了帮会”
钱炳坤呷一口茶,徐徐说道“最近关于春风楼的说法多,我听了一些,那地方大概是有帮会罩的,挣的钱帮会要抽。她那么一闹,场子让衙门封了,要重新开张光准备就要不少时候,你想想这要少挣多少再说就算重新开起来,兴许也不像之前那么生意昌隆。之前多少人借口赴宴实际是上窑馆,有了前车之鉴,以后谁家老爷少爷又频繁出入酒楼,他家里就该怀疑,开暗窑的还得推陈出新本来躺着收钱的,却因她生出许多麻烦,人家不恨”
乔氏再不喜欢唐家人,还是说了句公道话“唐旭是不成器,春风楼也是个害人的玩意儿,活该被查。”
钱玉嫃在她后背上拍了拍“爹只是讲明因由,没说帮会那头打击报复就对。这回事,春风楼后面的人缺德,二姑也不好,她本该教训表弟,迫其改正,哪有纵着儿子还去大闹书院的道理”
“女儿说得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冲动之下揭了窑馆的底,那头生意黄了,肯定算她头上。唐家本就是风雨飘摇的,哪还惹得起祸她哪怕真的恨透了窑馆,也该跟当家人商量看看,至少不能用这么直白的手段。”
年后生的这些事,饶是钱炳坤这种老江湖都觉得不可思议。
只感觉每个人都在犯错,其中的一些环节但凡处理得聪明些,唐家不至于败得这样迅,唐老太太也不会气死。
管家说马家去了两口人,就是马骏和他娘。
这位马夫人对唐瑶的恨意不比许太太少,她在丧事现场拉着唐瑶的手安慰道“好姑娘,虽然你跟马骏退了亲,看你家遭遇这样的不幸我们还是心如刀绞,你啊可得振作。哦对了,骏儿之前在气头上,才说让你把他送去的东西全退回来,你家现在这样困难,他零散送过来那些东西就算了,只把聘礼退回来就是。”
马夫人说这个话,听起来好像宽容大度,实际是当着众人的面下唐家脸。
唐家那几个姑奶奶听着都嫌臊得慌。唐瑶也涨红个脸,却没底气顶回去,她知道家里生意出了大问题,哪还敢说我不要你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