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提醒。我要去北瞭望塔,找郭将军。”容佑棠答。
卓恺点点头,低头略思考,轻声问:“容哥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几个随从小兵立刻识趣地退避一边,若无其事作眺望状。
“什么事?恺哥,你先说。”
“殿下早前不是说月初募兵吗?为何到现在还没贴出告示?”卓恺无奈表明:“你知道的,阿际他们几个混小子日夜吵着要从军,拗是拗不过来了。”
容佑棠点头,笑道:“磊子也天天打听。此事不算机密,所以我问过殿下了。殿下说:本是定的月初,但陛下横空降下‘轻案犯充民夫’一旨,少不得先忙妥,估计要中下旬才能腾出手忙募兵。”
“果然如此。”卓恺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猜到了,只是想问个准信。”
“其实我、我的消息也不怎么灵通。恺哥,你们才是殿下的心腹干将呢。”容佑棠忙恳切道。
我不大算是心腹干将,你却是殿下的心仪之人。
卓恺握着刀柄,为人厚道,且口拙,什么也没说,只是笑。
二人聊了几句,道别各忙各的。
容佑棠被卓恺笑得走起来飞快,吃了满嘴灰尘,黯然伤神,自我劝慰:别胡思乱想!庆王殿下出身第一等显赫,日后定会与世家贵女结为百年之好。
我算什么呢?
——
深夜·周府
“娘,是、是容佑棠,一定是他害、害我,他算、什么东……呕……”周明宏吐了一地,愤恨恼怒,反复告状:“他、他不过是、卖屁眼的兔、兔儿,我、我恨他……”胡言乱语一阵后,周明宏彻底醉昏。
“宏儿、宏儿你没事吧?”杨若芳脂米分未施,万分心疼,斥骂贴身小厮:“好没眼色的东西!叫跟着好生伺候,竟接二连三地出事,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夫人饶命,小的们从不敢离开公子半步,除了不能进国子监——”
“站住!”下朝应酬完回家的周仁霖刚好走到二门,一看见喝得烂醉如泥的小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问:“宏儿是不是被国子监清退了?作弊?还构陷同窗?”
“他们胡说八道,我儿分明是被奸人所害。”杨若芳丝毫不以为然,讥讽道:“哈,全京城都传遍了,就你这个做父亲的才知道!”
“我如何得知?刚补了吏部的缺,能懒怠吗?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宏儿实在不让人省心,三天两头就惹是生非!”周仁霖气冲冲,虽年逾五十,却只略微发福,仍算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然而,即使再英俊完美的长相,看足二十多年,最终也只是臭男人的臭皮囊。
“宏儿怎么了?你整天看他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睛!”杨若芳柳眉倒竖,喝令下人:“愣着干什么呀?没看见醉得难受么?还不赶紧把人扶回房!”
周府的下人很为难,而且一为难就是二十多年。他们夹在家主和主母中间,茫然无措,不知到底该听谁的。
“慈母多败儿!”周仁霖忍无可忍,斥责冥顽不灵的妻子:“宏儿养成这般骄奢浮躁的性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