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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芳静静一笑:“这些日子多亏大哥想法设法帮我开解,让我每晚的饭都吃得很开心。那小弟自然也得让大哥开心才是。”
沁芳冷眼旁观那二人融洽的模样,筷子尖儿不由得将碗中的饭粒一颗一颗戳碎。
吃罢了饭,凉芳淡淡道:“京师里有十八间皇店,四弟一个人打理也着实辛苦。别的倒也罢了,就是那间春和当处理与草原相关的买卖,任务尤重。不如大哥你抽点时间,帮帮四弟吧。”
清芳面上大喜,忙道:“没说的。都是自家兄弟,我又是当大哥的,理应帮忙。”
沁芳盯住清芳,冷冷一笑:“大哥平日在前院支应那些皇亲国戚、当朝大员。交了不少朋友,又收了不少的礼……每天忙成这样,竟然还有空暇惦记小弟手里的营生?”
清芳回以冷笑:“道宫的事,终是有限,又是冷差,哪里就那么忙了?倒是四弟你把握着灵济宫最赚钱的营生,每个皇店都是盆满钵满,怎么还放不下一间春和啊?”
凝芳一急,左右顾盼:“大师兄,四弟!”
难道又要当着二师兄的面,这么闹开了么?
凉芳倒是淡淡一笑,左手把住清芳,右手握住沁芳,目光明净道:“咱们都是自家兄弟,分什么你我厚薄?好了,就这么定了。”
。
过了年,虽说距离春天又近了。可是这京师却更是冷了。
冷的不光天气,更是人心。
真是墙倒众人推,自打贵妃失宠,昭德宫上下的待遇便一天不如一天。先前还只是各宫的主子们捧高踩低的,到后来就连宫里的那些奴才们都开始给了脸色看。
昭德宫一向用度奢靡,吃的喝的用的都挑最好的,也根本就不在乎是否违制。从前有一套制给皇上的明黄半臂狐皮的袄子,贵妃说喜欢,拿来就穿了。下头人吓得心惊胆战,没想到皇上见了非但不恼,还一个劲儿地赞,说“比朕穿着还好看!倒像是量身给贵妃制的一般。”
上用的东西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论皇后,甚至太后的东西了。
可是如今,昭德宫人但凡去领用,稍有超制,那帮奴才就有敢不给的了!
这日梅影正在寝殿外,守着贵妃午睡。柳姿含冤带恨地走进来,瞄一眼梅影,眼里险些盈盈滚下泪来。
梅影忙嘱咐小宫女守着,她自己跟着柳姿到了偏殿,细问缘由。
因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梅影、柳姿等几个是极其得脸的,别说其他宫的宫女,便是二十四衙门的太监们见了,都要躬躬身,叫声“姑娘”。柳姿便顺意惯了,没想到今日碰了软钉子。
柳姿抽噎道:“我也知道咱们宫里现下不比从前了,要东西不好要。娘娘也嘱咐过咱们,且忍过这一时,别再跟他们争什么短长。我就想着,咱们超越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可是娘娘日常用惯了的东西,总不能低下了去。”
梅影点头。
柳姿道:“这不昨日,娘娘用惯了的面药用完了。下头人去,总被敷衍,说什么制作不易,要多些时日;我便想着我总归得些脸,便亲自去要。可是他们却也敢敷衍我,说没有!”
贵妃惯用的面药,乃是“太平面药”,乃是太平公主从前用过的,秘方传自盛唐。因制作靡费,阖宫上下也只有贵妃一个敢用。这
面药涂在面上身上,洗脱之后便凝滑如脂,帮贵妃永葆青春。纵然不惑,看上去却依旧不逊少女。
于是昭德宫里什么都能暂时短缺了,唯独这面药不成。否则贵妃一旦呈现老态,那么便永无复宠之机了!
梅影也着急,却还是要劝慰柳姿:“不怕,大不了咱们天天去磨他们,亲眼看着他们制,就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