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唱惯了小曲儿的嗓子,说什么话都好似要转几个回旋儿,可是又酥软得像是要化了一般。
容衍手微微一颤,带着她出了那池子。
这时候他的侍从才仿佛姗姗来迟一般,声音从墙根儿下传来:“王爷,您可还好?”
容衍耳根子发红,压着心头愠怒:“本王无事。”
这简直是火烧房子,只剩下一张门框,才提着桶水来。
过了这处池子,后边过一条短短的走廊,就有一处楼梯。上了这楼梯,才又是一条走廊。这走廊一边是敞开的栏杆,另一边儿有三五间屋子。
这天月明星稀,楼上风有些急,浸透了水的衣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夏泱泱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一只玉簪从她的发髻上坠落,被风吹到了楼下。
“啪嗒”一声,碎了个四分五裂。
容衍抱着夏泱泱的手紧了紧,用手肘碰开卧房的门,进了屋,把那夜风和星光都隔在了门外。
“这里有些干爽衣物,姨娘暂且换上吧。”容衍把夏泱泱放在地上,“靠墙第三个柜子里的,都是些新制好的衣袍,虽说大了些,可本王不好叫人送你的衣物过来。这些衣物做好后,本王尚未穿过,姨娘不必担心。”
容衍虽然这么说,可是夏泱泱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哪里看得见什么靠墙第三个柜子。这屋子里,半支蜡烛都没有,也没有油灯。
屋子里的气息倒是干净清爽,像是时时通风。
过了片刻,夏泱泱才渐渐能看清屋子里的陈设。
容衍这间卧房十分宽敞。进门有书案,一侧的架子上的书卷整整齐齐。另一边儿竖着硕大的屏风,那屏风后头才是床榻。
夏泱泱看见容衍背对着她,径自拉开了另一个抽屉,取出了几件衣服,绕到了屏风后头。
屋子里幽暗,可是适应之后,屏风后的人影的轮廓渐渐可以辨清,哪处是长发,哪出是脖颈,肩头,腰身,仿佛看着皮影儿戏。这边儿是王侯将相,公主歌女,情情爱爱,生死别离,那一边儿绕过去,玩杂耍的衣衫褴褛,唱得原来是出独角戏。
平时容衍要嫌弃夏泱泱是个戏子,这会儿他在屏风后,她倒是看得惬意。屏风后美男更衣,看得夏泱泱有些口渴,她拉过自己湿润的长发,放到口中,吮了一下,可还是不够。水这个东西,渴了就是自己身上缺,再去吸自己的,怎么能解渴呢?
不过刚刚才拨拉下来的衣服,这马上又要被容衍穿到身上,夏泱泱心里实在有些不甘。
她却咬了嘴角儿,心里生出许多荤腥的想法来。
手指把松了的腰带解了,随手扔到地上,三下五除二,从肩头剥落。偶尔发出几声轻哼,纯属是为撩拨屏风后那边儿那位。
苦得就是他看不见,看不见屏风这边风景。可他眼睛已经看不见,断然不会再去捂了自己耳朵,听见了,不想也难。
宽衣解带,是声音;衣服落地,更有;这衣服沾了水,响声就更分明。
苦恼的是,她鞋子已经不在,只有一对光溜溜的脚丫踩在地上,却也还要装着踩到了什么,轻吟低唱。
袜子也没有了,可是肚兜子还贴在胸口儿,扬起头,呼一口气,把脖颈儿后的带子解开。
可是浸透了水,可怎么也解不开了。
“王爷……”夏泱泱声音里带着为难,“可否帮奴家解开这带子……奴家实在是……”
可夏泱泱也有马失前蹄,她忘了容衍是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