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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台上原本放着算盘,册子,还有些并不怎么名贵的香料,从那柜台上纷纷坠落,算盘散了,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册子扑啦啦,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蛾子;而那香料,和砚台墨块一起坠落,像是一道五颜六色的光尘。
夏泱泱双臂揽着廖明月的脖子,眉头微微皱着,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未曾开口,却已经说完。
廖明月笑了声:“别怕,只管受着。”
她便咬着嘴唇,静静地望着他。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托付了给他,就把这一腔信任都给了他吧。
可是她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七上八下,虽说这处是她的地盘儿,这店是她的,这柜台也是她的。
她心里头也不是没想过,说一声:“咱们去楼上吧。”
楼上却有些响动,木板上传来走动的声音——是那阿婆了。
“那阿婆……”夏泱泱红着脸小声道。
廖明月却轻轻封了她的嘴,这时候还说什么呢?
楼上有阿婆,街上有人……那阿婆只要从楼梯上“咚咚咚”走下来,推开那铺子的帘子;街上的人也只要看着这香铺的招牌,心思一动,”咣咣咣“敲这铺子的门,大喝一声“晴天白日,怎么不开门做生意……”
这世上总有无数的借口,无数的阻碍。可是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比廖明月心上那个更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既然开口说了,“只管受着”,廖明月便是极为妥帖,从发丝到脚尖,都照顾起来。
夏泱泱也就依着,顺着,手抠着柜台的面儿,把木漆都卡进了指甲里。她着实也还有几分羞耻,两个人要是身子贴着身子,汗水连在一起,再怎么折腾,谁也都羞不到谁。
可是这会儿,她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就算是给人如此体贴着,也免不得侧过脸去。偶尔目光瞥到那人脸上,哪怕是没有四目相对,也就还叫人面红耳赤。
像夏泱泱这般人物,就算是见得多了,受用的也多了,可是没遮没拦,又是就这么生受着,也实在不多。
特别是往常,她时常多出些力气,也是理所当然。总归她是个做任务的,是有所求的。何况这事儿跟吃饭也有几分相像,谁掌勺,那生杀大权就握在谁手里。但凡她想吃甜的,这饭菜里谁敢叫她多放一勺盐?
可是廖明月又由不得她如何动弹,又或者说,她一丝一毫的动作,甚至于手指的伸缩和蜷起,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无非是缺了那处罢了,可是人又岂能用一处定乾坤?
……
天光流转,夏泱泱裹着衫子,倒了杯水,递到廖明月的手里,和他一起坐在柜台后的地板上。廖明月端着杯子,将里头的清水倒入喉咙。
他脖子修长,喝水的时候,喉头微微作动。
他身为阉人,喉咙那处比寻常男子略微小了些,可是也不是没有。反而那脖子清白,肌肤也细滑,映着柔和的微光,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
他喝过水,夏泱泱就把手伸了过去,把杯子接到手中。
廖明月转过头,微微笑了笑,手拢起她的脸庞,目光星光点点,好像是有什么颤动。
夏泱泱放了杯子,戳了戳他的脸,身子一转,跪到廖明月身旁。
她垂下头,就去解廖明月的衣带。
他把住她的手腕子,沉重的呼吸垂在她的头顶。可是这次,夏泱泱摇了摇头。
廖明月偏着头,找她的眼睛,他压着声音道:“我说过,你不需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