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可是我想。”
“是……为了取悦我?”
夏泱泱抬起头,把手放在廖明月脸侧。他生得漂亮,一张脸都干干净净,像是一泓泉水中倒映了寒夜的月亮。
夏泱泱的手指滑像他的下颌,那里的骨头的凸起有男子的清晰。
“你的夫人已经在火中死了。”夏泱泱道,“所以这里,没有夫妻,我不是要取悦于你。而今所作所为,”夏泱泱咬着嘴唇笑了下,“……是要取悦我自己。”
她吸了一口气,睫毛轻颤:“但这,也总得问你一句才行。”
她一般说着,手却顺着他的下颌滑动,在他细腻光滑的脖子上缓行,揉了他的下巴,又刮着他的喉头,在他脖子上轻轻搔着。
“我呀……喜欢司掌的脸,喜欢司掌的身子……”她吐气如兰,用柔和小意的语调说出最大胆的话。
廖明月的喉咙倏地滚了一下,脖子上筋都有些痉挛,他暗哑着声音:“你若能欢愉,我自然求之不得。我只是怕你后悔。”
“你不可小瞧了我。”夏泱泱身子直了起来,朝着廖明月欺了过去,杏眼圆睁,眉头也拧着,“我又不是那秋日贪欢的蝉。”
她啄了下廖明月的鼻尖儿,又啄了廖明月的睫毛,然后在他眉心印下她嘴唇的形状。
“可你也不能小瞧了你自己。”夏泱泱声音细软,可语气又恶狠狠,凶巴巴的,“整个京城,又有谁强得过你?”
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丹田上戳了戳:“我以前听说过你。知道自己要去嫁的是个八面威风的人物,走在大理寺里,连走道两边的烛火都要哆嗦几下。别人怕你,是他们惧你,是因为你是最最有本事的。”
廖明月问:“你是这样想的?”
夏泱泱点点头:“那个廖夫人,从来也未曾怕过她的夫君……”
“我是怕……”廖明月欲言又止。
夏泱泱咬了咬嘴唇:“免了生育之苦,泱泱还要谢谢司掌。若是怕后继无人,这世间失怙丧母者何其多,扶助孤儿,乃是天下大爱,何必拘泥一家一户呢。”
廖明月眸子里精光一闪,呼吸变得深重,他禁不住拥了夏泱泱入怀,双手伸进她蓬松的头发里。
“泱泱,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夏泱泱却从他身子里挣了出来,倏忽解了廖明月的衣带:“未曾成亲,如何算是夫妻?我要你重新迎娶,从前洞房花烛没做的,都要补回来。”
廖明月嘴唇勾起:“好。”
夏泱泱又说:“那还有,为妻者该瞧该看的,断不可再回避了。”
廖明月点点头,闭上眼睛,把头仰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眼前是柜台,越过柜台是对面整整齐齐的香料柜子,一排排的小抽屉上头,铜环熠熠生辉。鼻子里闻见的,是身后的各种香气,但都混在一起,却都不再能分清了。
楼上有人,屋外人更多,可是廖明月再也不在乎了。
……
若干日后,夏泱泱跟皇帝交了货后,就把铺子关了张。
从此西市再也不知那位香铺的掌柜去了何处。
又过了一个寒暑,到了开春的时候,廖府迎来了又一位新嫁娘。
说是那廖司掌母家的一位亲眷。这女眷一年前入了府,廖司掌近水楼台,得了月。宦官娶妻,极为低调,这次没有大事操办,连酒席都未曾置办下几桌。
别人说,这也是给了夏将军家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