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平原的夜晚黑魆魆,伸手不见五指。
容山隐静静看着,一言不发。
他藏匿于晦暝的暗处,温月屹立于温暖如春的庭燎前。
两人格格不入。
正如太阳与月亮,永远不能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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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温月吃得肚子滚圆。
正要洗漱入睡,她忽然感到头晕眼花,喉咙像是刀割一般,寸寸凌迟,传来剧烈的疼痛。
温月捂住脖颈,想喝一口茶润润喉,可是,没等她的指尖碰到茶杯,眼前发黑,一阵天旋地转,温月“扑通”一声,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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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帐篷的响动很大。
容山隐刚掀开被角便听到了钝钝的闷响,他迟疑一会儿,还是披衣起身,走向温月的毡帐。
“阿月?你怎么了?”
容山隐在毡帐外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应答。
他的声音渐大,变得急促。
毡帐里火光还亮堂,温月不会不熄灯就入睡。
犹豫之下,容山隐说了一声“得罪”,撩脸入内。
他看到倒在地上挣扎的温月,顾不上男女大防,抬手,扶住温月的肩骨,将她捞入怀中,耐心安抚。
容山隐拨开小姑娘汗湿了的额发以及袖管,赛雪的肌肤上,覆满大大小小的红色丘疹。
既疼又痒,口鼻还呼吸困难,温月大口大口喘气,忍不住伸手去挠脸。
伶仃的腕骨刚刚抬起,便在半道上,被人握住。
容山隐低低呵斥:“别动。”
腕上被一只宽大的手捏住,冷玉一样的触感,刺得温月皱眉。
“疼……”温月脑子混沌,迷糊间,她听到兄长愠怒的嗓音,眼底委屈更甚,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容山隐怔住。
他轻轻掖去温月的眼泪:“别哭。”
他拿她没办法。
容山隐无奈,高声喊来军营里的传讯兵,催促他去城寨里请医工看病。
容山隐知道温月的病症是吃了发物,传话的士兵临走前,他特地叮嘱对方,让医者赶来营地前,先配好治疗发物起疹、哮疾的药。
刻不容缓,速来。
找完大夫,容山隐又询问了今晚的羊肉宴上的用料。、
他看了一眼料包,知道这是西域的辛香料,其中有一味肉桂。
温月从前在十八堂的时候,也嗅过掺杂了肉桂粉的香包,引起了疹病。
容山隐叹气。
明知不能吃,还粗枝大叶尝试了。
温月,真的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