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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善脸上一红,那算什么伺候。
回到卫国公府时,大姑娘云梓还没有离开,萧时善听闻后,换了身衣裳,去荣安堂走了一趟。
出嫁的姑娘即使离得近,也没有成日里往娘家跑的,但今日是走娘家的日子,疼爱女儿的人家,往往会留女儿女婿在府里住上一晚,叙叙天伦之情。
有那对爱闹腾的龙凤胎在,荣安堂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萧时善过去陪着说了会儿话,到晚上才回了凝光院歇息。
第九十章
年下没个清闲时候,不是这房亲戚走动,就是那户人家宴请,加之今年卫国公回了京师,往来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萧时善本想在年后见一见常嬷嬷找来的几位掌柜,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妥当,事情宜早不宜迟,目前看来除了常嬷嬷口中的恩情,她这头也没什么好处可以许诺。
不趁着年下的工夫把事情定下来,等开了春,各人忙碌起来,就更不会考虑这无利可图的事了,谁都不是傻子,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如真金白银实在,可萧时善眼下恰恰缺了这最能动人心的金银财帛。
她自己倒是不缺吃用,但要拿出重金请掌柜却有些捉襟见肘,今年光景不好,庄子里的收成还不及去年一半,拿到手的银子更是少得可怜。
六七月里的那场大雨不仅淹没了庄稼,还冲垮了无数房屋,许多人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一股脑儿挤进了京师。
云榕说今年金水河上拉冰床的人多,也是这个缘故,那些没有生计来源的人,为了混口饭吃,只能在冰天雪地里拉冰床,身上有把子力气,不至于饿死街头,要是碰到出手大方的多给几个赏钱,一家子都能跟着吃顿饱饭。
萧时善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卫国公府拨了银子施粥,她在账本上瞧见这笔款项支出,又听老太太和葛夫人谈起过此事,才知道今年冬天冻死饿死了不少人。
回想一下,街上巡城的官兵是要比往日多,一来怕流民生事,二来也是清理街道,碰见倒在街边的尸体,便直接把人拖走,至于拖到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正是因为吃不上饭的人多,所以只要肯给口饭吃,多得是人抢着干活,但萧时善要的是有能力有本事,会给她赚钱的掌柜,不是卖力气的伙计,这两者天差地别,给口饭就赚回一个掌柜,简直是白日做梦。
庄子上没有多少出息,又在刻模制墨上费去不少银两,几家铺子只有一家绒线铺子有些盈利,还有部分银两挪作了他用,那些珠宝头面是动不得的,如此算起来,手头里只有从侯府拿的一千两银子可用,这笔银子不少,但要花出多少,还得等见过人后再定。
这日从东平伯府做客回来,萧时善去了益新斋,这是她名下的那家笔墨铺子t,年下没什么人,又离着卫国公府近,便让常嬷嬷把人叫到了这边见面。
看到卫国公府的马车停在益新斋外,张亨几个大步跨出门外,只见车帘掀起,一道婀娜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那湖水绿的裙摆轻轻晃动,隐约露出鞋尖处的莹润明珠,如同春日里一枝摇曳生姿的嫩柳,柔软的枝条从树上垂下来,轻轻划过浮着薄冰的湖面,荡开层层涟漪。
张亨生得黑,这些时日四处奔波,更黝黑粗糙了几分,回神后他立马低了低头,说道:“姑娘,两位掌柜已经到了。”
“就来了两个人?”常嬷嬷见到张亨本想说他两句,一天天的见不到人,大过年的也不知跑哪去了,只是这些话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就听到了张亨的这句话。
常嬷嬷不相信只到了两位掌柜,当初姑娘提了这事,她就到处找人递话,原想着都是在老太爷手下干过的,姑娘这边用得着他们,怎么也会念念老太爷的提拔之恩,可那些人嘴里应着好好好,到关键时刻竟只来了两个。
萧时善可没常嬷嬷那样乐观,用恩情说事,怎么听都不靠谱,就算她如今是卫国公府的三少奶奶,但一句话就要人家抛开打拼多年的活计,也是不太现实,更何况她这边还没个准话,成不成都不一定,在前途未卜的时候,多数人还是会选择稳妥一点。
年前让常嬷嬷去联系人的时候,萧时善以为他们至少会来见个面,哪知是人走茶凉,谁还惦记着当初那点恩情,能来两个也算聊胜于无了。
“进去再说。”萧时善移步往里走去,常嬷嬷等人也跟了进去。
益新斋的里间内,贾六拎着茶壶给两位掌柜添茶倒水,得知这两位是姑娘请来的掌柜,他就动了点小心思,既然是姑娘特地请的人,那就是有本事的人,跟这种人打好交道准没错。
贾六悄摸地打量着两人,一个五十来岁,身材偏胖,生了张慈眉善目的富态圆脸,脸上挂着三分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另一个要年轻些,大约三四十岁,相貌虽然生得寻常,但气质沉稳,叫人不容小觑。
贾六摸了摸口袋,准备去外面买几个甜桔子来献献好。
没等贾六去买桔子,萧时善便已经到了,两位掌柜起身见礼,自报了姓名,胖的那位掌柜叫邱继,年轻些的那位叫周可义。
常嬷嬷见到这二人简直是喜出望外,一个劲儿给萧时善递眼色,她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人会是邱掌柜和周掌柜。
这两人都是老太爷身边的人,这次她找的人里没有他们,倒不是她不想找,而是不知道去哪里找,当年老太爷逝世后,那些掌柜也都各奔东西,谁知今日会在这儿见到他们。
萧时善见常嬷嬷如此欣喜,也明白这两位大概是有些本事在身的,聊了几句,见他二人懂分寸,知进退,言语间条理清晰,她心下也比较满意,便叫微云把账本拿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