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如往常一般,先是由江芷菀施针,再泡药浴,喝了药丸后,乾很快便困了,睡了有两个多时辰。
他醒来时,屋里没人。
方临宁正在竹院里帮江芷菀整理药材架上的草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和江芷菀朝夕相处,后者渐渐不再像最初时那般冷漠。
尤其是在一日她外出看诊,结果天色突变,下起了暴雨,而方临宁和乾二人不仅将其晒在药架上的干草药给收进了屋内,还将她种在竹楼外的草药给用布给保护好了,免遭风雨的侵袭。
自那日后,方临宁与江芷菀的交流除去乾的病和医治,还会多出几句其他聊天的话。
这次,是江芷菀提醒背对着屋子的方临宁,后者转过身才觉乾已睡醒了,还自己走到了屋外的廊下,正呆呆地不知瞧着哪里。
方临宁以为乾是在找自己,笑着招手喊道:“乾,我在这儿呢。”
而被喊到名字的人却并未如以往那般,露出憨憨的灿烂的笑,回应他一声“宁宁”,步伐轻快的跑向自己。
而这次,乾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也并未有任何回应,只是缓缓下了竹楼,待走近了,目光在他和江芷菀脸上扫视了一番,冷漠地开口道:“你们是谁?我为什么在这儿?”
方临宁第一反应是对方在开玩笑,他笑着去摸乾的额头,“让我瞧瞧,你莫不是一觉醒来,了烧不认人了?”
可他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靠近,乾已利落避开,看向他的眼神也满是陌生的疏离和戒备,“我好像不认识你。”
“乾,我是方临宁,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方临宁心下已有些不安,却还是不可置信,只希望以为乾是在故意说笑。
乾望着方临宁似认真的回忆了一番,却还是肯定道:“不是玩笑,我确实……不曾见过你。”
“怎么会,乾,你怎么可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我是方临宁,方临宁,”方临宁重复了很多次自己的名字,可后者脸色并无变化,依然是一副漠然迷茫模样。
“江大夫,这怎么回事,乾他,”方临宁后知后觉的想起身旁有一个医术高的医者大夫,他忙朝江芷菀问道:“乾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不认识我了?”
“你别急,大概是这半个多月的治疗起了作用,让他恢复了些,却又没完全恢复,”江芷菀平静道,“你可问问他现在都记得些什么?”
方临宁从未想过有一天整日整日黏着自己的乾会全然不认识自己,会以极其陌生的戒备的眼神望着自己,声音里也尽然不带一丝亲近和欢喜,让他无所适从,更无法接受。
“乾,我是方临宁,这是江芷菀江大夫,”方临宁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用尽量平和的声音和乾沟通道,“我是你的……朋友,江大夫是给你医病的大夫,你能告诉我们,你如今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吗?”
乾没立刻回答方临宁的话,反而再次提出了他一开始所问过的问题:“这里是何地?”
方临宁觉出来,乾如今是完全不认识他的状态,因此也并不信任他。
“是京城,”方临宁耐心解释道,“这里是京城边缘,江大夫的住处,因你医病施针后不能上路颠簸,因此我们便借住在此处。”
“京城,医病?”乾有些惊讶道,“可我分明不记得我得了什么病,还需跋涉这般远来此地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