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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轻轻点头:“嗯。”
银水前脚刚走,金水后脚就回来了。
怕银水听见,金水压着嗓子问:“那是人的舌头吧?”
“应该是吧。”扶桑含混道,“你把它扔了?”
“这种东西岂是能乱扔的,我将它藏在杂物房里了。”金水定定看着他,“信王殿下这是想恐吓你?你又怎么惹他了?”
扶桑委屈死了。
那年夏天,澹台训知把他推进莲花池,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们的“友谊”就此灰飞烟灭。他看清了澹台训知的真面目,从那以后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哪敢惹他。
只是他没想到的,长大后的澹台训知比小时候更加阴鸷凶残,玉质金相的外表之下,包藏着一副蛇蝎心肠,令他深感畏惧,只要想到这个人就觉得不寒而栗。
“我没惹他……”扶桑试图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叮嘱道:“这件事先别跟爹娘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金水心想,扶桑有柳长春和袁雪致的庇护,就算是信王也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便答应了,但心里难免有些不安:“信王毕竟是皇子,他的母妃又是后宫里最跋扈的珍贵妃,无论哪个都不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能应付的。若真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及时跟柳总管和袁姑姑说,让他们替你出头,知道吗?”
扶桑乖巧点头:“我知道。”
“吃饭啦!”银水的喊声适时过来。
扶桑让金水先去,等她的身影从窗外经过,他掀开一直裹在身上的被子,下床去关好门窗,这才开始更衣。
他本就虚弱不堪,被澹台训知送来的东西一番惊吓,愈发得力倦神疲。骨头似乎都是软的,他整个人就像一根软塌塌的面条,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即使如此,扶桑还是去到饭厅,硬逼着自己吃饭喝汤,即使味同嚼蜡也没关系。
只有吃饱了饭,身体才能快些好,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在太子需要他时不被别人取代。
填饱肚子,扶桑回到西厢房,继续昏睡。
天越来越冷,白昼越来越短。
倏忽之间,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半梦半醒间,扶桑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脸。
他努力睁开眼,看到一张朦胧的脸,他动了动唇,轻不可闻地吐出一个字:“娘……”
袁雪致“嗳”了一声,柔声道:“娘在呢,扶桑不怕。”
扶桑不害怕,不委屈,也没哪里觉得疼。
可眼泪却自作主张地从眼角爬出来,钻进鬓发里。
袁雪致原本好好的,扶桑那滴泪却似落入了她心里,酸涩的情绪如涟漪般蔓延开来,催得她鼻酸眼涨,眼底泛起泪光。
袁雪致用指腹抹去扶桑眼角的泪痕,温柔询问:“跟娘说说,哪里难受?”
扶桑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流泪了,他微弱地摇了摇头,哑声道:“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