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不断交替着手指方能将杯盏捧住。
若换做以前,她早就摔了。
可她兄长害死了她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二婶请喝茶。”
她快要维持不住笑,手腕处也传来瘙痒难耐的痛,就像是有蚂蚁在啃食伤口。
沈素云依旧冷眼看着她,堂中这么多人,端坐着像是一尊尊高高在上的神佛,她本就娇小的身躯更加如蜉蝣般弱小可欺。
“茶冷了,换一杯。”沈素云淡淡开口。
下人将萧元意手中的茶倒掉,又倒了一杯。
萧元意十根手指都被烫得红肿起泡,却还是颤着手去接。
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让圣上知道娄家人对皇家并无怨怼之心。
烫红的手指再度贴上银质杯盏,十指连心的痛让她眼睛浮起一层泪花,可她还是规规矩矩地捧着,全了所有人的颜面。
秦知愔眼神微动,正要出言,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二婶快喝了这杯茶吧,侄儿还要赶着去军营,实在耽误不得。”娄鹤京略作不耐。
沈素云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其余人则是面露惊愕。
秦知愔叩了叩桌案,“老七说的是,可别耽误了孩子们的正事。”
沈素云冷哼一声,终于接过茶盏,只是她没有喝,全部倒在了地上。
“我这样死了儿子的晦气之人,七少奶奶应该不会想要我送出去的礼物吧。”
萧元意暗暗搓着手指,低眉顺眼,“二婶言重了。”
沈素云起身就走,秦知愔没说什么,只给了六姑娘一个眼神,娄衔月立即跟了出去。
“刚刚出去的是六堂姐,先过来见过四嫂和五嫂。”
有娄鹤京方才的相护,再没有人为难她,只是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萧元意也没想到娄鹤京会为他解围,此时越发不敢看他。
“这是老九和小十。”
他们是小辈,理应萧元意送上礼物。
事关南安王府的颜面,她出嫁前,这些东西就已经准备好了,刘嬷嬷就是再也不情愿也得拿出来。
九公子娄思源是三房长子,还是个少年,却也穿着整齐的盔甲。
“我也在燕京住过七八年,见过世面,七少奶奶出自皇家,怎么送出来的是这样的次等货?”
他从锦盒中拿出一柄并不出彩的剑,萧元意愕然。
他又随意摆弄了一下,“哎呀,竟然断了,这般不经用,七少奶奶莫非希望我也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