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源身在宫中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凶险,太后私通一事饶是做的有多么隐蔽,却绝无可能完全无人知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皇上想知道却知道不了的事,可这又能如何呢?
他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位父亲的儿子,要他向着天底下的人承认他的父亲被人背叛,被人如此羞辱,这几乎是不可能。
昔日好友好言相劝,沈寂又何尝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可每当他想起无辜枉死的昭王妃,就觉得此事不该是这般收场,不该被封存在黑暗之中,它需要见光,需要还已逝之人一个公道,更需要还公正一个公道!
“我知你意思。”他笑了下,“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冤屈,也总得挖出来晒晒。”
冯源抓他的手更紧了,“长清,这个人可以不是你!”
“但我想做这个人!”沈寂目光坚定。
此话一出,冯源当即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松开抓着他的手,沉默良久。
“你可知这是在赌?”
“知道。”
“赌输了皇室留不得你!”
“也知道。”
冯源被他气得脸色涨红,朗声吼道:“那你想过你夫人不曾?你二人才新婚,若你出事,你可曾想过她会如何?沈寂,我不信你舍得伤她的心!是你求娶的她,如今你难道要为了早已被封存的一桩辛秘,让她为你担忧?”
“冯源!”沈寂叫住失态的他。
二人双眸对视之时,冯源再次沉默了,透过沈寂那双眼,他窥探出深深地无奈与悲意。
“冯源,我已无别的路可走了!如今我已是戴罪之身,不查清扶凌门一案,也是要被朝堂清算的,顺带着沈家一起。可昭王妃与太后之间的往事不了,扶凌门难以湮灭,从伊始,我便在赌。”
“我本是孤家寡人,也做好此生孤独孑然的准备,但千澜太明快了,所以在沈宽事败被捕以后,在明知侯府有难之时,我仍旧贪婪地留她在身边。我想,若我赌赢,是不是就能与她长相厮守了?”
若他赌输……至少要让她好好活着。
说到此处,沈寂叹息一声,苦笑道:“事情总得去办,做了不一定事成,不做就一定不会成,这是我父亲教我的。所以冯源,哪怕是因为那位含冤而死的昭王妃,哪怕是因为我父母教导我的经世道理,甚至是因我自私的想要去追逐那抹光亮,我也要办好此事!”
“更何况。”沈寂笑了下,“我信我们的君父,不是位昏庸的君王。”
……
打从几日前的大雨以后,北直隶连天放晴,烈日炎炎,燥热非常。
越是炎热,做事的人便越少,等人都空闲下来以后,闲话八卦之人就多了。太后私通一事于今日巳时初被传出,仅仅过了一个时辰,传言被人愈演愈烈,甚至还出现了许多称得上荒谬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