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对小梁有这么大敌意……”
“呵。”
少年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小梁?叫得挺亲切的啊。”
“……??”
长孙蛮低头看了看刚在纸上写的几个字,确认笔友的确是叫小梁州。
她可以确信了,这只狗又开始间断性神经抽搐了。
“不是,人家笔名小梁州,我叫他小梁怎么了?”
“……你就不能把州也带上?”
长孙蛮气头上来了。
她忍住火,好言好语再说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人家现在是我的好伙伴,我有许多问题需要请教他。你在我这儿说说就行了,不许跑人跟前胡咧咧。”
魏山扶脾气也上来了。
他蹭地一下站起身,大步跨来,撩袍蹲在她案前,“你有问题就不知道问我?偏要舍近求远写信去洛阳问梁秋泓?他是什么身份?一个曾下过大牢的囚犯,你居然……”
“坐过牢又怎么了!”
她猛地拔高声音,眼里盛满怒火,“难道因为一次逼不得已,就要去否定他剩下人生里所有的一切?”
虽然早在几年前就得知她心中所想,但魏山扶还是不可避免承认,有些想法在他看来都惊世骇俗,更别提诸如他父亲等人的老学究。
他闭了闭眼,勉强压住心头躁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阿蛮,你可以来问我。”
“我如何问你。”
她也垂头,声音闷闷的。
此话一出,魏山扶心间顿时平息了下去。
他终于想起来,这两年他东奔西顾忙个不停,在外停留不定,也少有回京。
长孙蛮搓了搓手指头上的墨渍,“梁秋泓是我朋友,他帮了我很多忙。阿胥,你如果跟他聊聊,会发现他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比如我一点都没有想到他就是梁秋泓……其实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那我呢?”
她抬头疑惑,“嗯?”
魏山扶眼睫垂落,不动声色舔舔牙尖。他没有抬眼看她,而是盯着袍上云纹,重复问道:“梁秋泓是你朋友,是帮了你很多忙、又很温柔的一个人。那我呢,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室内安静了许久。
长孙蛮的声音似稀松平常,又似依然有些闷闷的。
魏山扶却没敢抬起头,只耳朵里听得她说:“你也帮了我很多……我幼时学业不佳,是你夜里为我逐字逐句解读。还有骑射,还有嗯……生活中的大小事,你都帮助了我许许多多。梁秋泓帮了我一些事,我感谢他,所以当他是朋友。阿胥你……”
她咬了咬唇,“……你感觉不到吗?”
魏山扶一愣,不自觉抬头看她,眉目有些茫然无措。
像是从没在他思虑中的一句问言。
长孙蛮搁在膝头的手猛地抓住裙衫。
她咽喉发紧,随后,泰然自若笑道:“咱们都是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