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用火漆密封,格外还涂了一层蜡,如此细致的封口,太后稀松平常地撕开,撕到火漆处受阻顿了一下,太后用了用力,直接从那处向下撕裂,就像在揭一层皮,半张信封耷拉下来,好似人的肚皮被撕开了,太后从中取出如器官一般重要的信纸来。
打开扫了两眼,太后慢慢地勾出一抹笑来。
然后她瞥了眼身侧的碧霄,把信递给她:“你瞧瞧。”
碧霄弓腰退后半步,惶恐道:“奴婢不敢。”
太后又道一遍:“你拿着。”
碧霄这才上前,接过信纸,只粗略扫过几个字眼,拼凑出一句话:公主已因峦骨一战,名扬大晏。
收起信纸,碧霄不由也露出一抹笑来,只道:“太后英明,选对了人。”
太后畅快地笑了两声:“原本那帮老庸臣想让哀家还政于帝,哀家正觉心里不爽快,爱爱的好消息便到了。”
话落,花公公进殿来,说道:“太后娘娘,江府来消息了。”
太后敛起笑,问道:“何事。”
花公公说道:“今日江小姐与纪大人出府春游,直至掌灯时分才归。”
“啪!”太后重重击了下桌子。
碧霄与花公公识趣地跪下,一时大气也不敢出。
太后已是气得大口喘息,握起拳头“嘭嘭”又砸了两下桌子,目光里迸射出令人胆寒的怒意。
花公公忙说:“太后娘娘息怒啊。”
碧霄也道:“您身子要紧,有什么事总有解决之法,若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碧霄这句话让太后眼里的怒气瞬间凝固了,她定定地看着博山炉里袅袅升起的沉水香,胸口起伏也渐渐缓和下来。
翌日,太后宣宋琅与迎熹一起到福宁宫用膳。
迎熹已经许久没有进宫来。
宋琅三月时已年满二十一周岁,朝中为太后是否该还政于帝之事,争论不休。朝堂之上,波诡云谲,权力相争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太后为应对这些,已是连和迎熹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迎熹只以为,这次进宫和往日一样,陪自己那操劳辛苦的母后用膳聊天。
恰好皇兄也被母后喊来,三个人上次这般坐在一起用饭还是二月的事,她不免感到喜悦。
谁知饭吃到一半,母后忽然对皇兄说道——
“迎熹现在是江家的女儿,进宫总不方便,你把她娶进宫,只是挂个名头,往后哀家日日都能见到她,便可解相思之苦。”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琅则心下一沉。
面前的蒸鱼,瞪着浑圆的眼睛看向他。
他搁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
早晨时福宁宫里的人已给他递了信儿,他已知晓迎熹和纪敏骞之事,就是没想到太后竟是想这样来处理这件事的。
这个老妖婆,平日里把持朝政,权力倾轧也就罢了,对自己女儿的掌控欲也能这般重,好似得了失心疯似的。
他曾在午夜梦回时细细想过,太后教给他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思前想后应该就是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