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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老爷所说的贵人,大约就是这位了吧。
但他办事谨慎,又身负老爷所托,不敢有丝毫怠慢,便仍是下了马,恭恭敬敬地向马车上的人核实身份。
“这位大人可有我家老爷的信物?”
“信物?”
车上人轻哼一声,似乎不屑一顾。
“手拿来。”
领头人依言乖乖伸手。
布幔内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曲指他手腕上轻轻一点。领头人只觉手腕传来细密的刺痛,定睛一看,腕上生出一圆墨点,顺着血脉的流淌逐渐氤氲蔓延,由墨点而生的黑线沿着经脉不断上游——
“!”
是无寿阁的点墨!
来不及惊惶,就见对方指甲微微一拨,墨点消失,一切恢复如常。
领头人心有余悸,当即俯首一拜。
“在下失礼冒犯,望大人见谅!”
他赶紧向后招招手,可供替换变装的衣物准备就绪,经由随车而行的仆役之手,井然有序地捧到了马车前。
阮棂久随手捞了一件拉进马车。
仆役们仍托举着挑剩下的衣物,等阮棂久发话。
领头人指着一旁尽是“老弱妇孺”的队伍,问:“他们可是随大人一同回去?”
阮棂久顿了顿,方才懒洋洋地答:“穿蓑衣的就此别过,其余的……自便。”
闻言,十文立刻扔掉了蓑衣斗笠,果断站到了马车一侧。
霓裳楼门中弟子面面相觑,得碧青首肯后,陆陆续续走了大半。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蓑衣翁才状似不经意间瞥一眼唐少棠,转头对马车中的阮棂久说道:
“人,老朽可是依约放了,但这些自愿留下不走的,得另算。”
唐少棠:“……”
蓑衣翁开怀道:“阁下既然不想要,老朽就不客气了。”
阮棂久:“……”
他没有发话,但蓑衣翁隔着帷帐都能猜出马车上的人此刻定然表情不悦。
空气凝滞了片刻,就听阮棂久闷声道:“十文,你还没选呢。”
莫名被拉入对话的十文满头问号,只扭头呆呆地看向他。
阮棂久清了清嗓子,道:“随便选一个你想留的。”
十文:“哦。”
他走上前,叉起腰,摆出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傲慢架势,伸出手指虚点着人头挑了一会儿,手指刚要落下,马车一侧的轩窗突然被推开,阮棂久朝十文勾了勾手,召他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吩咐。
“挑最漂亮的,懂了吗?”
十文一脸迷茫:“?”
阮棂久似乎不放心十文对漂亮的定义,生硬地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