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屋子因为这句话安静了许久。
沈竹绾目光落在少女幽怨不满的眉眼上,垂了垂眼睫,问她:“驸马缘何这样说。”
季容妗郁闷:“他不仅当众挑拨关系,还私下挑拨。”
“驸马不理会他便是。”沈竹绾缓缓闭上眸子:“又为何这般生气?”
季容妗因为这句话短暂地迷茫了一下,是啊,她不理就是,这么生气做什么?
她皱着眉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大抵是因为宁王的话虽是挑拨离间,但说的的确是实话,沈竹绾当时嫁给原主只是为了那些朝中势力。
这么一说,她的确不应该生气才是,可越想,越是心梗。
那句话说的好像她和沈竹绾之间只有利益交换,毫无感情一样,可是分明她和沈竹绾关系还不错,至少可以算得上是朋友?
季容妗觉得朋友这个词用得不太准确,于是又在前面加了个限定词——好朋友。
她满意了,并且越想越觉得贴切。
于是便理所当然地回道:“因为宁王的话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只有利益交换,但我与公主分明已经算是好朋友了。”
少女的话带着几分喜悦悠悠传到沈竹绾耳中。
黑暗中,那双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她看着少女满脸渴求认同的表情,眸子垂了垂,淡淡:“驸马还有多少好朋友?”
季容妗顿了顿,掰着手指开始算:“江楠语,冬梅,常大人勉强算是吧……”
她皱了皱眉,暂时只找到了这么多,再加公主一个。
她这样说着,却发现沈竹绾不知何时不说话了,愣了愣,季容妗试探道:“公主,你睡着了吗?”
半晌,沈竹绾的声音淡淡响起:“如此看来,驸马的朋友真不少啊。”
季容妗顿时警觉:“当然,公主是最好的那一个。”
沈竹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复阖上眸子道:“驸马早些歇息吧,时间不早了。”
说完,便背过身,只留给季容妗一个后脑勺。
季容妗睫毛上下扑闪,欢快道:“那夜安了,公主殿下。”
“嗯。”
。
流言传播的速度比季容妗想象的还要快,不过一夜的时间,便闹得满城风雨。
皆言上天发怒,要惩罚大乾子民,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早朝时分,诸位大臣闹翻了天,一个接一个上前发表自己的见解。
“陛下,民间都在传祭祀上发生的事就是上天给我大乾的警告,若是继续任由女子执政,怕是会迎来更大的灾难,臣听之觉得亦然,请陛下三思。”
说出这种话的自然是何栗那派的官员,他们向来不支持女子参与朝政,如今一出了这事,自然把锅往沈竹绾身上推。
但他们又不敢直接与沈竹绾说,便与只有五岁的沈炽说,企图往他身上施加压力,让他做出选择。
“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如何能确定祭祀发生的事是因为女子执政(),而不是因为那几人自身道德缺陷?()_[((),引起上天的责罚?”
有人反驳他,季容妗听得连连点头,站出去清清嗓子,瞥了那人一眼,补充道:“更何况,若是上天早有不满,为何不在公主殿下执政第一年便降下责罚,而是要等到现在?”
“再者说。”季容妗缓了缓,道:“民间传闻多有不实,更容易被人引导风向,大人仅凭着一点谣言便为此事盖棺定论,未免太过没有脑子。”
“你……”先前说话之人气得一噎,道:“民间传闻自不会凭空捏造,定然有其属实的地方。”
“那倒是。”季容妗耸了耸肩,没待他高兴,便道:“祭祀上出事这件事,的确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