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要赖着金秀的意思,金秀很是无奈,如今她的事儿那么多,善保的事儿解决了,只怕还要解决自己父亲富祥的事儿,且不说家里头有没有条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和戏子们混在一起是不是妥当的问题,单单就说自己这些日子要注意的,就没办法和魏三敷衍周全,“如今我却还不能够如此,你若是要托付给我,我不能不当你的梨园护法。”
“你如今想要名扬天下也还难了些,我的意思,”金秀想了想,“你还要再历练历练,技艺纯熟后,再入京来找我,那时候我必然也可以来再让你进一步了。”
“空口无凭,”魏三眼前一亮,“小的斗胆,要和秀大爷定一个期限。”
“恩那就三年,如何三年之后,你来京师寻我,到时候想必你也可以听得懂我的话儿了,”
金秀清了清嗓子,清唱了一句,“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激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她唱了这么一句,短短的一句,就此打住,“如何”
魏长生乍然听得这么一句,只觉得后颈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饶是九月深秋的天气,他的额头上都忍不住冒出了大汗,“秀大爷”他略微带着失控的语气,双眼发直盯着金秀,什么礼仪都不顾得了,“您,这唱的是什么是什么戏小的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等到三年后,你来京师找我,”金秀挑眉一笑,“我把这一出戏,传给你,如何”
魏三和金秀定下了三年之约,翩然离去,心里头存了无限念想,又带着一丝莫名之情愫,金秀自以为女扮男装无人知晓,可今日在座的这几人,只怕是全都知道了。
见到金秀如此重视魏长生,纳兰信芳有些不解,又对着魏长生有一些敌意,“姐姐诶,何必和这唱戏的说这么多话儿难道您那人,”纳兰信芳以为是金秀学的东西有关,“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干系”
金秀心里头想我就不能和这些长得好漂亮的人多接触吗她可没有这个时代之中这么重的阶级观念,就认为唱戏的角儿是下九流的,在后世之中的名角儿,可是大艺术家啊,社会地位极高的。
金秀只是单纯觉得魏三此人还不差罢了,喜欢好的人,有什么问题吗当然了,在纳兰信芳这样的小屁孩面前,金秀还是要端着女师傅的权威,不能够自己贪图人家美色,咳咳。
还好纳兰信芳给自己找出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理由,她板着脸,“你既然不学这人,自然就不知道这里头的道理,但是所谓地,也是要人居于其上,若是不学人之学问,如何长进,我且问你,你自己个号称,最喜欢读史,难道都不知道李太白的侠客行,不知道太史公的魏公子列传之中的侯赢、朱亥、如姬是什么人好了,来我给你的功课还太少了。”
作业留的太少,当然要加功课,“回去就把魏公子列传抄一遍,再仔仔细细的说出来这几个人的优缺点,”金秀施施然的起身,“听见没”
“听见了,”纳兰信芳郁闷的摸了摸鼻子,以后还是少多嘴才好,万一又要被罚抄写就不好了,“姐姐你这是要去见那个善保吗”
“是,今个事儿都办好了,你和我同去”
“我就不去了,”纳兰信芳心里头嘀咕,为了这个钮家大爷善保,平添了许多事儿出来,着金秀这样重视的意思,纳兰信芳不免觉得有些刺心,“那个什么善保,我可不想见,不是姐姐的意思,我都不会搭理他一下”
金秀摇摇头,离开了此地,仆人们到了一处偏房,金秀推开门,见到善保,许久不见,又是刚从大牢里头出来,神色不太好,衣裳也不太干净,但倦容之中难掩天生俊美之容,他见到了金秀,忙站了起来,“金姑娘”他眼中露出了惊喜和感激的神色,又随即脸上一红,眼角湿润了就要流出泪水。
善保神色复杂,他很感谢金秀如此一言托付下就愿意来此救自己,这是绝对感激和惊喜的,但自己如此窘样,被心中期许的佳人见,又是觉得大丢脸面,“多谢你来救我,”他思来想去,心潮澎湃许久才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多谢你。”
“不必谢,我不能辜负你信我之心,”金秀坐了下来,提起茶壶给善保倒了一杯茶,“在里头可受了委屈”
“不过是饿了一夜,”善保定定神,收拾了一些思绪,“第二日全叔就托了人进来,一切还好,”他感激之后又很是好奇,“金姑娘你是如何来的又是如何把我救出来的”
金秀略微的把过程说了说,虽然轻描淡写,善保却听得还是惊心动魄的,“这,这,金姑娘,这么难为的事儿,都被你办成了我原本未做指望,只是被抓了的时候心急之下,家里头二弟还年轻不顶用,太太自然更是不成,也就只能是想到了第一个想到的你,我后来说实话,是后悔了。”
“后悔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这事儿原本和你无关,”善保默然,又随即说道,“我除了道谢,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该说的。”
善保应该算是能言善道之士,但这时候不知道为何,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什么话儿可说,金秀见到少年如此,不仅微微一笑。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自己这身躯,虽然比善保年纪要小,但心理年龄,却是比善保大上一些,见到善保这青涩少年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很是怅然,或许人生在世,也就是这么短短几年才会露出如此青涩表情罢。
“不必言谢,”金秀温和说道,她很知道,若是要化解尴尬,让别人舒服一些,还是要把他的注意力给转移了才好,“有个事儿,我还要问你,钮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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