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秦妩反应,苏清就即刻把那汤药倒了出来。
喝过太多次,只需一闻那难闻的中药味道,秦妩就知道了这碗是什么药——万金汤。
这方子昂贵,虽说没到一碗汤药值万金的地步,可也大概是个普通铺子一个月的收入了。
更别说苏清这个神医圣手出诊的钱,和她在糕点里下的药材的钱……
秦妩不敢看苏清的眼睛,可胸腔里始终憋着一口气,“我给你结账。”她说。
然而话音未落又想起自己私房的主要来源——秦氏铺子,那本来就是江南二房的。
她心里又有些羞愧,耳根“腾”一下红了起来。
“行啊。”苏清却没说什么,只把盛满黑乎乎汤汁的碗往她面前一放,“喝完,熬过那场痛之后,自己把碗和壶洗了,送回厨房,以劳抵资!”
她说完这些话也不看秦妩,仿佛过来就是为了送碗汤药,起身变干净利落地走了。
倒是秦妩心里怪怪的。青橘没给她时间多想,苏清一走便一边催着她喝药,一边给她整理床铺。
只让她喝完了药,就赶紧到床上躺着,还给她叠了块软布丝绸放在了枕头上——太疼了就咬着那块软布,免得伤到了自己的牙齿跟舌头。
明知道自己发病时是什么鬼样子,秦妩也不看那些布匹花样了,只乖乖地喝药洗漱钻进了被窝。
然而天色还早,她根本睡不着,其实睡着了也会直接被疼醒,倒不如睁着眼睛,静静等待那一股子仿佛要把她扒皮抽筋的疼痛的到来。
其实说疼也不太准确,只是像有千万只小虫在你的皮肤下面、血管里面爬,刚开始是令人汗毛直竖的酥麻感,最后才是被啃食、被扒皮的疼痛。
她缩在厚厚的被子里,软布丝绸也被她衔在嘴上,心如擂鼓,只等着第一下奇异酥麻感觉的到来。
然而从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月光扫进窗子到月亮西沉,天空泛起鱼肚白,秦妩都没有等到她以往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的钻心蚀骨的疼痛。
始终清醒着的秦妩眼睛渐渐干涩,即将天光大亮,她却慢慢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看到有人走到了自己床前,她却张不开自己的眼皮,床榻的高度只够她看到那人的手腕上有一圈疤痕,好像是牙印。
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青橘通红的眼眶,“怎么了呀这是?怎么过了个年反而还爱哭了?越长越小孩子了!”
“你醒了!”
以为秦妩度过一个非常痛苦的夜晚才会这个时候才醒的青橘立马站了起来,“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豆腐脑、胡辣汤、饺子……”
回回她经历一次月圆,青橘就恨不得把九楼直接搬回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