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雾你来看看这画,哎,真妙,这意境……”老头子絮絮叨叨,口中不住夸奖。尤知雾知道他是老画迷,笑问:“这又是您从哪里搜罗来的宝贝?”老头子手一顿,不住叹气:“这是我儿子画的。”意料之外的回答,尤知雾挑眉:“您儿子?他不是从小就去了国外吗?”说到这个老头子就气:“快别说了,那丑女人,硬要带着他去国外,我儿子天赋那么好,全让他妈给糟蹋了,学了个什么破金融,一身铜臭味……”他骂骂咧咧的,发现自己偏了题,又硬生生拽回来:“前段时间不我儿子来看了我两眼,又跑了。”他说话时带着埋怨,又有着止不住的骄傲,尤知雾静静看着,心里为他感到高兴,又止不住有些落寞。要是……这是他的父亲就好了……甩开那些不着调的想法,尤知雾把拿来的资料打开:“这是您要的东西。”他把画也摊开在桌子上。老头子这才颠颠凑过来:“哎,这画怎么才画这么点?马上大赛就要开始了。”尤知雾抿唇,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会尽快的。”老头子一看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是他?”“他”指的是尤晟云,老头子虽然对这些豪门恩怨不了解,可他毕竟和尤知雾相处了这么多年,对这些事也有两分了解,也知道尤知雾有个不好惹的哥哥。尤知雾摇头:“不是他,不过也差不离。”老头子冷哼一声,心中对那从没见过面的所谓“哥哥”怨气十足,他又仔仔细细去看画。这画已经是画的教堂白鸽,可老头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从画里,他看不到创作者的感情,一副没有感情的画,是失败的。老头子摸摸下巴上发白的胡须,说:“那你之前的那副呢?彻底毁了吗?”尤知雾一愣:“没有,只是墨滴重了,我……我本来也想过改一改,但是都没找到适合的法子。”老头子直言:“这一幅不行,情绪不对……”师徒两人在画室交流了好半天,保姆阿姨泡的茶冷了一遍又一遍,又不敢进去打扰他们,工作时间要是进去了画室,老头子是要大发雷霆的。好半天才等到两人出来。中午尤知雾就留在这里吃饭了,在这里吃饭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老头子边吃饭,边和尤知雾诉说自己儿子有多优秀,从他的话语里,尤知雾能听出一位父亲为孩子感到骄傲。这才是一个正常家庭会有的,哪怕因为夫妻志向不同分道扬镳,可他们对于孩子的爱意,是不会因此减少的。尤知雾有些羡慕,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静静地倾听老头子带着炫耀的话语,微笑点头,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原俞卿还没回来,原褀却早早地守在门等着他。见他回来,原褀脸上原本的担忧之色也终于收回了,他急急跑来:“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尤知雾漫不经心:“手机好像没电了。”敷衍的借口,原褀不满地看着他,尤知雾轻飘飘扫他一眼,心情不错的模样:“穿这么点不冷吗?”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大概是站在外面太久了,唇色都有些发白。没想到尤知雾会突然关心起自己,原褀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变成了高兴:“不冷,我火气旺。”他们说说笑笑地往古堡里走,不远处正在吩咐女佣做事的陈姨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她眉头缩紧,心中暗觉不妙,大哥还和嫂子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怎么这小叔子倒成天往前面凑?只是她到底只是个管家的佣人,主人家给足了脸面,有些事情却也还是要避一避的,她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心道下次要和先生提一提。尤知雾和原褀一起回到了大厅,大厅光线足,原褀无意间扫过尤知雾的脸,心中一紧:“你今天还和其他人见面了?”尤知雾正在倒水,闻言一顿:“怎么突然这么问?”原褀刚才的好心情已经烟消云散了,他脸色漆黑,眸中狠戾:“你还和谁见面了?”活脱脱一副捉奸的模样。尤知雾手中杯子重重一放,“砰——”清脆的声响敲醒了原褀。原褀回过神来,心中一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看见你嘴角的上,有些在意罢了。”尤知雾闻言,下意识地摸上自己嘴角,果然,那里有轻微的痛感,他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但原褀一向对尤知雾是关心至极的,这样的小伤也被他收尽眼中。大概是白天和杜若相处时留下的痕迹,尤知雾心中有数,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慌乱,反手不耐烦地看向杜若:“中午我在老师那里吃饭了,可能那时候不小心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