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亲王道:“诸位不拘先后,随意抽取便是。”
有桓允在场,旁的少年郎自然请他先选。
桓允微挑长眉,纤长手指在漆盘里那叠宣纸里随意一抽,便取了一张出来。
他两手各拿一端,将其摊开,待仔细欣赏叶微雨所作为何时,却定睛认出纸上笔迹不是出自叶微雨之手。
斐宇从无出错之时,也断不会欺瞒于他,那便是斐宇离开之后这些纸张出了差。
桓允抬眸向桓晔,桓晔却只瞥他一眼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与桓毓等人说话。
定然是在方才又调换了顺序桓允气恼不已,却又无法不分场合的撒气,只能暗自懊恼不知阿不那首诗被谁得了去
可每人之间相隔甚远,便是他伸长了脑袋,也只到纸上有字,可那字是谁写的却不得而知。
“一炷香为时,现在便开始罢,”敬亲王见有几位小公子严正以待,朗声笑道,“游戏而已,各位还请随意些。”
桓允觑一眼傅明砚,只见他面无异色,很是从容自若,不出所以然,他只得无奈收回目光专注于自己。
他细细读完纸面上的四行七律,暗道便是他不通音律与平仄,也知这首诗狗屁不通,且这字写得软软塌塌,毫无风骨,桓允心下嫌恶不已,梗着脖子半分都不愿在纸上落笔。
宝禄伺候着他用笔墨,见桓允迟迟未动作,便低声道,“殿下,再耽搁就赶不上旁人的速度了。”
桓允冷哼,“有甚好画的,本殿下不画。”
他贯来是说到做到的性子,宝禄劝道:“殿下,虽只是宴乐之作,可若是任由性子来,怕也是要引人非议。”
“你殿下我被人议论得还少了”无人提及还好,眼下被人玩弄,桓允愈发着恼,“还磨甚墨走了”
桓允面上神色几经变化,在座众人自然也在眼里,他们心下暗道,来这九殿下果真如传言那般不学无术。燃香燃过小半都不见他提笔,定然是抽到的诗作让这矜贵的九殿下倍感为难才这般不满,眼瞧着这是要提前退场
诚然,桓允话音落下就起身离座,且直直往桓毓那处走去。
桓毓左手坐叶微雨,右手又是敬亲王妃和段清影。
王妃身旁的侍女本欲唤人为桓允置一方座椅,却见桓允摆手。他眼风凌厉,竟将叶微雨旁边那不知是谁家的小娘子给瞪得自觉将座位让了出来。
“怎的了”叶微雨心里早有猜测,却在桓允落座后仍是问道。
“我本是让斐宇偷瞧了你的诗放在第几位,可实际拿到手上的却是另一人的,偏生那人行文难堪,便是我鬼斧神工也难挽颓势,也就不做无谓挣扎了。”
“你自己取巧不成,怎的还嫌弃起旁人来了”叶微雨道。
“这劳什子游戏,本殿下可不感兴趣,我不过是陪你玩罢了。”桓允不满道,“况且旁人才没那资格让我屈尊为其作画,哼。”
桓晔见桓允无故离场,便使了人过来询问。桓允满不在乎的答了,那内侍一字不落的原话传给桓晔。
桓晔听罢却也没说什么,倒是敬亲王笑道:“小九这性子不拘小节,跟王叔最为相投。”
“他前些日子便在父皇与我跟前说了日后要做王叔这样的富贵闲人。”桓晔淡声道,“王叔还是莫要将小九带偏了才好。”
敬亲王讪笑道:“你这孩子,王叔何曾是那等拐带着旁人不务正业之人了”
桓晔闻言只一眼他,但笑不语。
敬亲王这话说的自己都没有相信的底气,叔侄二人一时无话。
遑论写诗作画,胸有沟壑之人起笔都相当快。如傅明砚,他此时已经勾勒完草图,在调配颜料给画上色了。
众人惊叹他的速度,敬亲王更是起身到近处观摩,其余人也有样学样,离开自己的座位四处走动着年轻的姑娘郎君们作画。
叶微雨面上不显,心下却有些好奇既不是桓允抽中自己的诗,那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