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他身上不见半点玉器配饰,长及腰身的乌发仅以素绳束系。着一白净衣袍,行动间隐见身上无数伤痕。
他道“道君所授,自应不忘。”
一把嗓子有如凝在这秋夜里的寒霜,透着不近人情的漠然。
说话间,他也清了太崖现下的模样。
因着本就着了身大红衣袍,腰腹间流出的血并不显眼。
反倒是其他东西更为刺目。
譬如微肿泛红的唇,肩颈上深浅不一的痕印,还有低哑异常的嗓音。
蔺岐扫见那些痕迹,忽觉心头颤疼,思绪也归于空白。
他别开眼神,似是想回避眼前的一切。
浸在那阵抽痛之中,良久,他才又向太崖。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涩然“道君是有意为之”
他尚存着一丝希冀,盼着眼前人能说出些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但太崖抬手压在那洞穿身躯的剑刃上,修长的指轻一拨,那赤红剑刃就碎为齑粉。
妖血快速外涌,洇透衣袍。
他声音温和道“玉衡,你应清楚本君向来是不择手段之人。眼下
又见你这般温吞,当日坠入魔窟时的感受,皆已忘了”
蔺岐的瞳仁倏然紧缩。
也是同时,他身后忽刮起狂风,吹得发丝乱卷。随后化作无数风刃,急速朝太崖袭去。
太崖从袖中取出折扇,一展,便形成堵无形的墙,将那些风刃尽数拦下。
二者相撞,他在那铮铮声响中开口“当日你父兄那般待你,离开赤乌时,还处处为他们想着。如今缘何舍得使剑离鞘”
“道君所为,比父兄的剑更利。”
蔺岐垂手,化出一把漆黑长剑。
他垂下眼帘,似是不愿向太崖。握剑的手收紧,呼吸似也有些发抖。
良久,他才冷然挤出几字。
“岐痛不欲生。”
“我先前就与你说过,若是连师父都不忍心砍杀,那即便被逼至天涯海角,你也对付不了你父兄。”太崖笑道,“玉衡,起剑罢。”
蔺岐将剑攥得更紧“道君何故这般待我,岐何错之有。”
话音刚落,缠绕在太崖指间的黑雾就已凝成了十数条长蛇,朝他飞袭而去。
蔺岐提剑,斩尽那些长蛇。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太崖眼神一移,忽向右旁。
下一瞬,蔺岐便出现在那儿。
太崖抬起扇子,挡住那朝脖颈劈来的寒光。
虽挡开了剑,虎口却传来镇痛,腹上伤痛也因受着牵扯而加剧不少。
他瞥了眼扇柄被劈出的裂痕,轻笑“玉衡,这般下死手,是真想取了我的性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