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食品厂生产车间内,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职工正弯着腰,神秘兮兮地对聂爱红说着什么:
“爱红,听说你哥和新去苏钢厂的那个余技术员好上了?你哥不是一直喜欢陈婷吗,你知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聂爱红听的一头雾水,绕过新安装在车间的新式生产设备,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你们这起子人就爱传小话,我哥三句话放不出个屁,这几年处对象的影子都见不着……我听说那位技术员是从燕京来的,你们少嚼人家舌头。”
说到这里,聂爱红倒有点儿犹疑,她哥近来确实变化挺大。
不过嘛,有变化是好事,要一直呆头呆脑下去,还一个劲儿地给别人口袋里送票证,那才让人干着急。
女职工“嘿”了声,接着说道:“怎么是我传小话,我说的真着呢,昨儿晚上咱们厂里的周晶晶去县图书馆备考,亲眼瞧着两人在一块儿眉来眼去,不信你去问周晶晶。”
聂爱红打心里不信这茬,一方面自觉从燕京来的女技术员不可能看上他哥那個木头,另一方面也不觉得他哥有这本事
“他俩都在苏钢厂,说不定是工作上的事儿呢,你想,真要互相有意思怎么会去图书馆,要去也得去国营饭馆,或者看场电影不是?”
女职工一愣,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我听说张大队长给你哥和陈婷牵线相了亲,结果怎么样?”
此时,路过生产车间听了一耳朵墙根的陈婷走了出来,笑意盎然地质问两人:“聂子航挺有能耐嘛,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和燕京来的大家闺秀搞起对象了?”
聂爱红本就看不惯陈婷,碍着聂子航的面子,平日在红星食品厂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只当对方是团矫揉造作的空气,一听到“移情别恋”四个字,顿时大为光火。
“陈婷,说话可要将证据!我哥什么时候和余技术员好上了,又什么时候有恋爱对象了?要是没有实据,你这就是诽谤!”
陈婷拨了拨袖口的花纹,柔柔地笑了一声:“张队长牵线相亲的事儿厂里都知道,你哥对我有意思,这也是街坊四邻也有目共睹的,这时候和新来的女技术员暧昧,难道不是作风不端?”
();() 聂爱红一甩手里抹布,冷笑道:“作风不端?是,张队长是给我哥牵线相亲,但这事儿可没成,难道我哥要一辈子守着贞洁牌坊不成?还有你陈婷,你收了我哥多少东西伱自个儿心里没点儿成算,怎么好意思说我哥作风不端,你要不要脸呐!”
陈婷抱着手臂,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无论你哥送我什么,那都是他聂子航自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爱红火势更甚,当即撸起袖口,叉着腰大骂道:“我说你陈婷可真是不要脸,就算我哥和人技术员好上了又怎么样,都是单身青年,怎么不能看对眼儿了?要我说,人余技术员就是比你好,我哥看上人家也是人之常情,把你甩了也是情理之中!”
聂爱红正巧戳中陈婷痛脚,顿时气恼交加:“你……!”
“我?我怎么啦,这儿是我管辖的生产车间,不是你的,别来我这儿撒泼!”
……
“小聂同志,坐。”
苏南钢铁厂厂长办公室,郑厂长单独找聂子航谈话。
“想必你也听说了,咱们厂里呢,空出了两个一级工人名额,考虑到你父亲的英勇事迹,加之你在厂里的优良表现,经过开会讨论,厂里一致决定把你纳入其中一个名额。”
聂子航坐在郑厂长的对面,听的心里一阵温暖。
自聂建斌殉职之后,苏钢厂上到郑厂长,下到父亲生前的职工同事,都对聂家分外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