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志不在此,也对苏钢厂上下抱有好感。
聂子航站了起来,郑重道:“多谢厂长照顾!但我已经报名参加高考,厂长还是把名额留给有需要、有资历的人员吧。”
郑厂长按了按手,笑呵呵地示意聂子航坐下:“你别动不动站起来,咱们又不是在大会上打报告。参加高考是好事,我也知道你在读书上有天赋,但你知道今年有多少人参加考试吗?整整570万!570万是个什么概念?”
郑厂长端起搪瓷杯,喝了口热水润喉:“咱们打解放战争,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五六百万军人。所以小聂啊,年轻人得沉得住气,咱们厂里职工正式升任定在年后二月,你可以等等看嘛。”
();() 聂子航听得出来,郑厂长并不看好他卷入高考大军。
这也难怪郑厂长,环境如此,时代如此,与其加入兵荒马乱的高考大部队,不如在国营企业混个编制。
在苏南县这种小县城,有了国企编制,就意味着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要被街坊四邻高看一眼。
聂子航斟酌了一下字句,说道:“厂长,其实除了高考原因之外,我个人也并不适合做车间工作,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这个人,一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二不具备生产技能,如果真的明年上岗,从熟悉车间流程到正式上工,恐怕还要浪费不少时间。
再有一个是,单单因为父亲的原因将职工填补名额给了我,而忽视那些有资历、有能力,苦等编制空缺仍然在编外的优秀工人,未免有些不公平。
组织上对我们一家的关照已经十分优渥,若因此大开方便之门,恐怕也是父亲不愿见到的。”
郑厂长听到聂子航一篇有理有据的言论,不由点了点头:“你能有这个想法,是我没想到的,这说明你成熟了、长大了,但是一旦高考失利,你有没有其他的想法,是接着继续考试,还是走别的道路?”
聂子航玩笑道:“要是高考落榜,我就徒步到燕京去,看天安门!”
……
聂子航刚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就被一位车间同志找上。
“子航,外面有个女同志找你。”
“女同志?”
哪个女同志能找他有事?
像苏钢厂这种管辖严格的大型钢铁厂,如果没有凭证许可,外人无法轻易入内。
这项规定,也是在聂建斌殉职之后被严肃提出的条例之一,并在每周职工大会上反复强调。
聂子航走出苏钢厂大门,就看见一位女同志在苏钢厂那株无花果树下来回走动,看样子十分焦虑。
女同志见聂子航出来,急急忙忙上前递话,而聂子航也认出来她身上那件红星食品厂的制服。
“爱红他哥,你快去食品厂看看,爱红和陈婷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