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李宅。
李怀江得知媳妇今个在闹市街上的壮举,默默思索了会儿人生,春闱会试他确有八九成的把握,可殿试——也是大差不差的。
好吧,人生思考完了。
“你可知,上一世李怀海背后的权贵是何人?”
李婉撩起眼皮瞅了眼对面的人,动作娴熟地给他沏了碗热茶。
李怀江拎起茶碗,眉头微挑间,道“莫不是平勇伯府。”
“正是,今个即便我不与平勇伯府对上,日后咱也不可能与这样的贵权攀扯。”
李怀江抿了口热茶,感慨道“夫人所言甚是,这皇榜必须得进。”
李婉当然知道男人心里惦量着啥,今日她撞冲的人物份量有些沉,考差了怕兜不住这随之而来的泰顶。
“怎的夫君竟对自己如此没了信心?”李婉打趣道
李怀江笑了“诶,便是为了夫人,为夫也得给您考回来个状元。”
“杏榜还没放呢,夫君小心风大闪着了舌头。”
李婉真不想嗔他一眼,孙娘还在,大话也不懂得收着点。
李怀江嘿嘿露出黑牡丹笑“夫人给挡着点风。”
一旁默默伺候的孙娘止不住嘴角弯笑,姑娘和姑爷感情好,她替姑娘和姑爷感到高兴。
小夫妻俩明明在谈论如此庄重的话题,却风轻云淡宛如叙家常笑话般,若非圣上有令,孙娘真想说,您二位真是多虑了,今个街市上遇到的平勇伯夫人是哪门子长公子,那是个假货。
十三年前,孙娘奉命趁高燕熟睡之时辨认过真假,若说高燕左耳后的创伤,是被有心歹人用利刃去了一层皮,目的是为了掩盖其真实身份,可孙娘一眼便认出高燕不是自己的小主子。
她的姑娘何止只有一处可辨,当年姑娘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她就伺候在姑娘的身旁,姑娘身体的每一处特征孙娘永远都铭记在心上。
除了耳后的胎记,姑娘后脖梗处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那日她奉命领了新的差事,悄悄潜入初来盛京的一户人家里充当宫中的眼线。
便是那日,只一眼孙娘便觉得这户人家的主母与死去多年的皇太后极其相似,之后她有幸被这家主母留下,其间她也观察到主母后脖确有黑痣,只是那左后耳根处并未有红印胎记,孙娘才歇了心思。
或许是皇太后在天有灵怜宥姑娘,才让她现原来姑娘竟是用了膏子把胎记掩盖,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红印,与皇太后神似的相貌,便是她那自小被歹人掳劫的姑娘啊。
傍晚,皇宫御书房。
高帝放下折子,听了隐卫方才传来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话语倒带了几分戏谑“呵,这李怀江倒是有成算,一甲状元。”
果然好胆识。
说罢,便撩眼睨了下的江德“春闱考生卷宗可阅完了?”
江德伏道“回皇上的话,该是还没呢,内阁两位学士大人,吏部尚书大人,还有礼部右侍郎,以及刑部左侍郎挨个点灯熬油,许是才审阅过半。”
高帝听闻此言,不禁又乐了,忍不住搓起左拇指的扳指“有意思,传令下去,朕要在十日内看到春闱杏榜名录。”
江德弱鸡躯体一震,嘴角差点没忍住抽搐了两下“是,皇上。”
闭关审卷的几名大人听说皇上要在十日内拿到杏榜名录,个个干涩的嗓子眼里都泛起了苦汁,天可怜见,他们够拼命的了,瞧瞧他们已近半月没能好好洗把脸,头一抓一大把的掉,皇上怎的可着他们来挫磨,难道最近早朝没有那起子佞臣跳出来给皇上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