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一晚,但也是个极好的进展了。
说明公子的态度,是有所软化的。
徐嬷嬷正是欣慰不已时,忽听桑晴捂起嘴来匿笑道“要奴婢说呀,双生子也不一定就好的,尤其是一双儿子或一对女儿。与奴婢家里同条街巷的,便有一对双生儿,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似的。因为这个,从小到大闹了不少笑话的,不是同一个人洗两遍澡,便是同一张嘴喂两回饭,待长大成人娶了妇后,他们娘子又总分不清哪个是自己丈夫、哪个又是自己伯子,生怕喊错认错,着实恼人得很”
徐嬷嬷听着桑晴一桩桩往下说的事,也是乐不可支,笑得肚腑都痛。
她揩了把泪,含着笑道“其实呀,双生子也并非都是一个模样的。”
桑晴挠了下前额“嬷嬷见过不同模样的双生子么我听说的,大都是生得一模一样的呢。”
听了这问,徐嬷嬷脸上的笑僵了僵,旋即作势抚平袖口,用常音回了句“也是道听途说罢了,不曾见过的。”
说完这话,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当日晚膳后,曲锦萱正与桑晴调着一款眉黛膏,桑晴不知怎地,心不在焉频频出错,还险些摔了一只瓷罐。
曲锦萱了她一眼“你怎地心神不宁的,可是身子不爽利可要早些去歇息”
桑晴摇摇头,她手里拿着块布巾子在拭着瓷罐,半晌,忽然嗫嚅首开口道“夫人,今日在那园子外头,奴婢瞧见个事儿,不知要不要与夫人说。”
曲锦萱正拔着青黛粉,闻言,手下略顿了顿,抬目问道“何事”
桑晴忸怩着,脸都憋红了,她小声道“是、是一件腌臜事儿”
原是下午,桑晴带着曲府一对小兄妹回扶霜院的路上,经过一片假山时,无意间瞥见有小厮和丫鬟在私会,飘到耳际的,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淫词浪语,吓得她立马带着人改道,往另一条路回了。
曲锦萱眼底微露讶异“你可识得那小厮”
桑晴点头“是个话多眼泛的,最喜凑热闹,闲时常与另外几个小厮到处遛达,很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她咬了咬唇,提议道“不如、不如奴婢去与徐嬷嬷把这事儿说一说,让嬷嬷尽早把他们几个给轰出去,省得他们总这样肆行妄为,太不像话了。”
曲锦萱心下自思一会儿后,秀眉微拧“嬷嬷之所以给待霜院加了护卫,应当也是知晓这事儿的。”她沉吟道““嬷嬷处事谨慎,自有决断,此事你我便当不知罢。”
桑晴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应下了。
曲锦萱眉目含笑“你也许久没有休息了,明儿开始歇几日,回家陪陪你爹娘罢。我身边有巧茹在,你不必担心。”
“歇一日就够了,我明日吃完晚饭就回。”桑晴嘻嘻笑着“比起爹娘,我更舍不得夫人。”
桑晴这话,真情实感,并不作伪。
她不是曲府的家生子,是因家中贫困,才入了曲府为婢。
说起来,桑晴自小与曲锦萱为伴,和她待的时间,比家中父母要长得多。
对桑晴来说,与曲锦萱感情之深厚,便是家中父母也难及的。
主仆二人就着灯烛,说说笑笑地又忙活了一会儿。
曲锦萱渐觉倦意上涌,打了个呵欠。
桑晴立马关切道“夫人可是累了不如早些安置”
眼皮确实发沉,曲锦萱才想应,可瞧了眼更漏,竟才戌时三刻,便摇头道“不急,我调完这款眉黛再歇。”
她揉揉眼,打起精神继续做活,可才撑了不多会儿,那眼皮直往下坠,视线也发朦。
瞧见她的困乏样子,桑晴劝道“夫人近来日日忙于这些脂粉膏子,定是累着了,离那容馥斋开张且有一段时日呢,夫人何必这样拼您的身子骨会受不住的。”
曲锦萱坚持“无妨,时辰尚早。”
怎能不拼她欠乐阳县主的,实在太多了。
那容馥斋,她提过几遭,说那股成要重新分割,可县主每每都给搪塞过去了,倘若多说两句,县主还会佯怒,说自己不拿她当朋友,总是计较那些小事。
她着实不知怎样应对,只能在容馥斋的事情上,倾尽所能了。
见曲锦萱硬挨着,桑晴发了急,摁住她的手,嘴角微抿“不行,夫人得答应我,明日您也和我一样歇一日,不许再做这些。”
曲锦萱被这孩子气的举动给逗笑了,眼底露出无奈笑意“好,我答应你。只是今晚,我还是得把手上的活儿做完才行,明儿你回家前,安排人替我送到容馥斋去。”
桑晴面露纠结。
曲锦萱安抚她“很快的,最多两刻钟,待我调好色便成。”
“好罢。”桑晴无奈应了。
滴答的更漏声中,桑晴陡然想起来问“少夫人今日来,可是说姨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