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领得意笑,回过头向后望,就要张口。
但就在这么后望的一瞬间,他的身子就突然猛地向前坠,胯下坐骑亦出惨声嘶鸣,前蹄一矮,连人带马齐齐向前摔过去。
他手中的火把也在雪地中滚了一滚,猝然熄灭。
在这砸地声响起的猝然间,后方亦是惊起一片混乱声,几骑皆是齐齐勒马,惯力之下,坐骑被突然勒停,都只是高声嘶鸣。
头领的哀痛声猛地响起,后面的几骑却无心去顾忌他,只见黑夜下,一缕寒光闪烁,一头戴斗笠的人影半跪在雪地中,右手横握着一柄唐刀,一动不动。
这时候,那刀锋间才有一滴鲜血垂落,进而一滴一滴的砸在雪地中,声音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骑这才看明白,正是这个人在在方才突然出现,进而在头领无备的情况下,其根斩断了他坐骑的前腿。
几人都是不禁生寒,他们在交战之初就已向北逃,明明追兵早已被甩掉,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又是何时挡在他们前面的?
难不成是伴了他们一路?
“他就一个人,你们怕个鸟,杀了他来救老子!”
远处的雪地中,头领一面出哀嚎,一面忍痛大骂道:“老子腿折了,杀了他来帮老子推开这死马!”
几骑甫一对视,皆紧握住了手中佩刀。
这时候,地面半跪着的那斗笠人影才终于抬头,出了嘎嘎的邪笑声。
“!装神弄……”一骑大喝,提马就要冲上前。
但几在同时,远处忽有寒光闪动,进而其余人只听一道踏地声暴起,就见一残影从天而降,正正落到那骑身后的马背。
“咔嚓。”
那骑还未提起马,就觉自己的脖子倏然就被两只硬如铁的大掌把住,进而猛地一拧。
下一刻,他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后倒转了一百八十度,还留有一道残存意识的双眼,正好看清落在他马背上的人。
黯淡火光中,古旧的面甲,褪色的斗笠,斑驳的双鬓……
还未完全看清,这骑士眼前终于一黑,却是他的整个脑袋倏然被这身后的人直直的大力扯出,血肉藕断丝连一般,牵连出一缕缕鲜血,随着头颅尽数洒在雪地中。
身后几骑眼见此景,各自的瞳孔都是猛然一缩。
不过他们并未惧怕许久,因为几人的身后,亦是在下一刻,突然齐齐的落上几道人影,进而同时响起一道清脆的骨裂声。
“咔嚓……”
远处被濒死坐骑压住的头领,此时只觉头皮麻,自诩为狠人的他此刻也不禁牙齿上下打起哆嗦来。
视线中,几骑的脑袋被齐刷刷的连根拔起,整齐划一,犹如一场视觉盛宴。
但头领的肝胆却已被吓得欲裂,牙齿打着哆嗦,这会也不哀嚎了,双手只是死命的推着压在身上的坐骑,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只想着向后缩。
他从北向南一路作乱,劫掠残杀的人不在少数,但也从未见到过眼前这一景象,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批从天而降的杀胚!
“斩尽杀绝,做的好。”
地面,那嘎嘎邪笑的斗笠人看也不看地面的几具无头死尸,对着马背上的几人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你们几个老东西,连补刀都省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马背上几人的嗓音却比他更苍老,亦更冷漠。
“休要废话,赶快处理了,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几骑策马而走,独留这一人在此,他便搓着一把雪,擦拭掉刀上的血迹,缓缓向头领的方向走过去。
那头领才脱身而出,但折断的腿却由不得他逃跑,只能不住的向后缩,进而急声道:“别杀俺,俺有用,俺还有好多钱,留俺一命,让俺做什么都行!”
“你小子,脑子转的很快嘛。”斗笠人嘎嘎笑,蹲在头领身前,用刀尖挑着其下巴,问道:“刘氏父子有古怪,是你自己看出来的,还是旁人告诉给你的?”
“是俺、是俺自己。”头领吞咽着唾沫,干声道:“实则俺早已看出来,这刘家父子行事,与以往实在不像,刘守文在大营,也鲜少露面,多是由元行钦与那什么李莽代而为之。”
说罢,他眼珠子一转,补充道:“不过俺之前还告诉过几个人,你莫杀俺,俺带你去寻他们。”
斗笠人饶有兴致的一笑:“小子,确实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