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偏殿。
朱翊钧领着吕调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殿内几人。
除了陈太后与朱希忠之外,还有陈太后的生父,陈伟。
后者,当然是朱希忠进宫时,“顺路”邀请一同进宫了。
见到皇帝进来,除了陈太后外,纷纷起身行礼。
即便是国丈,也得乖乖称一声皇帝陛下。
朱翊钧放慢步伐,等人行完礼,这才大步上前,将二人胳膊扶住。
他责备道:“国丈、国公,都是朕的仁爱长辈,私下何必行此大礼。”
陈伟不敢受扶,连忙避过,又是一通客气话。
他出身低,半辈子都在山西,四十了才进的京城,口音极重。
朱翊钧勉强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干脆一直微笑颔首。
又看向朱希忠,好奇道:“成国公怎么有暇入宫了,身体可好些了?”
成国公身子还硬朗的时候,文华殿廷议,便是作为纠仪官。
后来一场重病,不能履职,便不怎么进宫了。
今日被他指使进宫,面上总得问一句。
朱希忠一身老年病,说话显得很是缓慢:“本是府上的命妇进宫陪太后叙话。”
“但或是陛下登极、太后加位的缘故,让臣这两日身子都好了些,便一同进宫向陛下与太后谢恩。”
朱翊钧连连点头。
难怪先帝说这位成国公生性机敏。
光说话这让人的舒坦劲,就没得说。
陈太后看着自家儿子领着礼部尚书来了,心知多半有事。
她叹了口气,朝陈伟说道:“阿父,今日先回去吧,过两日得了闲暇再说。”
陈伟便要行礼告退。
朱翊钧连忙抢白道:“朕登基后,还未受过国丈耳提面命,今日适逢其会,正好尽亲亲之谊。”
“国丈不妨先去外殿品尝贡茶。”
“朕与母后说上两句,便来为国丈煮茶。”
他让成国公把人一并带进宫,自然是有事的。
怎么能轻易给人放走。
陈伟心中意动,连忙看向陈太后。
身份高低还是根据地位说话的,虽然身为父亲,但他以女贵,就得对自己女儿言听计从。
见到陈太后颔首同意,他才连忙谢恩:“陛下仁德孝悌,臣这就去外殿候着。”
说罢,毕恭毕敬跟着太监往前殿去了。
陈伟走后,朱翊钧才不露声色悄声问道:“娘亲,国丈似乎闷闷不乐?”
陈太后没好气道:“每次见我,都只知道讨封赏,被我训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