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说的见见自然是去见见那被俘虏的秦国祭司,目的也是不言而喻从路以卿的失忆症在明悟大师那里得到点拨之后,她对这些神神鬼鬼以及能够沟通神神鬼鬼的“神棍”们便多了一份探究,秦国祭司虽然跟她们信仰不同,但说不定也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呢
路以卿对上沈望舒目光的那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倒也没拒绝“卫景荣这两日在方大夫那里疗伤,我抽空问问他吧。”
她倒是不觉得卫景荣会拒绝这个要求,对方亲自押解人来,说不定就是为了放水让她见的。
此后又过了两三日,错过拆线期的卫景荣很是受了一番罪,终究还是把身上那些缝合线都给拆了。就是过程略痛苦,之后再见到方大夫都有些绕道走。
方大夫倒也不介意,忙活过这件事后,他的练手也就有头有尾的结束了。于是一面在自己的行医笔记中将这件事记下,一面还心思活络得想去军营里晃悠两圈,那边肯定不缺让他练手的对象。就是现在仗都打完了,他再过去可能有些晚。
路以卿是不管这些的,扭头就找到了又在养伤的卫景荣,跟了他说了想秦国俘虏。
彼时卫景荣正窝在家里养着他那一身皮肉伤,小心翼翼就怕这大热的天感染化脓了。听到路以卿的要求后他目光闪了闪,旋即便答应下来,还换了身衣裳要求同往。
路以卿自然不好拒绝,直到跟着卫景荣来到关押俘虏的牢房才道“少将军,我想见见秦国被俘的那个祭司,您能让我与他单独谈谈吗”
卫景荣闻言有些诧异“你要见祭司”
路以卿知道他在诧异些什么,心中好笑,面上倒是不动声色“是啊,我想见见那个秦国祭司。”说完又解释“我听我夫人说,秦国宗室大多敬奉神明,祭司在他们眼中地位很高,连行军攻城这些大事都有可能听他们的。我就想见见这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又有怎样的本事。”
卫景荣的心思转得也快,很快就明白了路以卿的意思“你想劝降”
不得不说,秦国的祭司是很特殊的一群人他们的地位超凡,就连寻常宗室也少有得罪的。他们手段莫测,虽然路以卿觉得听他们话的将领都是疯魔了,可事实证明秦国征战这些年,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战败的,还真没有哪一回是因为被祭司们拖了后腿的。
因为祭司从来没在秦中作过妖,许多人理所当然便将他们忽视了。或者有人听说了这么群人,也只当他们是些说漂亮话的神棍,带在军中多是用来凝聚军心鼓舞士气罢了。
可卫景荣知道不是,他这般身份的人,接触的也是寻常人接触不到的人事物。比如秦国的祭司,寻常人大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他很小的时候就机缘巧合见过。
那时的卫景荣就觉得穿着黑袍的祭司神秘莫测,到如今再见另一个被俘的祭司,这种感觉依旧没变。因此他便知道,那种神秘莫测不独属于一个人,而是属于这个群体。
路以卿没有否认卫景荣的猜测,抬眼反问道“这样不好吗祭司在秦国的地位非凡,若是能趁着如今机会策反一个,将来拿捏住他的把柄,便能让卫家军少去许多磨难。”
祭司在秦国是真有地位,哪怕皇帝想要打仗,他们卜算过后说不宜动兵,满朝文武便都会劝着皇帝打消念头。阵前被俘的这个祭司大抵没那地位本事,可以此类推也能明白,这个祭司在秦国这群俘虏中的地位,或许并不会比主帅低多少。
卫景荣听罢想了想,却觉得她是异想天开“不可能的,这群人若能收买,秦国早乱了。”
路以卿其实也知道多半不可能,她真正的目的也不在此,说劝降策反都是顺带的。当下便只耸耸肩,答道“总要试试,反正说会儿话也不亏什么。”
卫景荣深深她一眼,最后道“那好吧,我与你一同见见。”
显然,他不太放心让路以卿单独去见对路家的合作信任初初建立是一方面,对祭司们神秘莫测的手段又是另一方面,他也怕路以卿在会面中遭遇不测。
路以卿闻言没说什么,似无可无不可的道“也行吧。”
秦中跟着祭司是惯例,他们能掐会算最大的作用是预测天气,偶尔也会卜算吉凶。因为算得准,所以大部分宗室将领都是真心实意拿他们当座上宾的,偶有几个态度轻忽的都算是个例。不过无论如何,跟着主帅一起被俘的祭司总是少的,牧仁大概算是这几十年来的头一个。
因为知道这一行俘虏的身份特殊,卫景荣使人关押他们时虽然选在了最坚固的监牢,可牢中的布置却并不算苛待他们。至少主帅和祭司的牢房都还算敞亮,睡觉的棉被也还算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