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未曾想到她脑袋一扭,自我掌心下滑过去。抬起一双眸子,又是用力地眨了眨,眉梢竖起:“你都这么对我了,还要我听你的呢。”
本来她没这一问,我还觉得我的这句话不甚严谨。只可惜她一问,我顿时想起了那些提着她认字读书、指导她生活起居的莫名任务,一下子这个要求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既然我无法避开她,也不得不教她点什么,在此期间浪费的精神与心态上的损失无人偿还……那么她理应该乖一点,学会听我的话。不是么?
她竖着眉梢紧瞪着我,我也盯着她,两道都不怎么退让的目光抵上,最终我一动不动,依旧直视着她,而她却稍稍挪开了目光,闷气道:“那你不能不理我。我是说——哪怕你想和我吵架,也不可以装没听见!”
“可以。”
我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她,不带任何一丝犹疑。反正在平日不想搭理她的时候,还是被她千方百计地撬开了嘴,烦不胜烦。
她满意了,头顶还撑着碎雪,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未真正绽开,鼻子又一缩,再打了个喷嚏,整个人几乎都快往后挪上一寸有余。
“好啊,那现在我应该干什么?”她见我仍然一动不动,便眉梢一挑,歪着脑袋问道。
我端着她的下巴扶正,那里已是冰冷一片:“应该回去换衣服。”
好不容易将冻僵得似个木棍一样的师妹搬回了屋内,让她暖和一下。顺便我也脱下了外出的行头,只余下单薄的一层贴身衣物。在蹬掉脚边的鞋靴时,我在心底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严严实实出去一趟在雪地里滚了几周而又回到了老地方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越长歌,但很难说清。
如那天一般,她还是去泡个澡暖和暖和,兴许是知道洗完以后我会逼着她写功课,于是她又开始磨洋工,宁肯趴在木桶的边沿瞧着我发怔,也不愿意出来面对现实。
我走过去一探,水都快凉了,遂一下子将她拽起身。
真是幼稚。
为了避免浪费光阴,我决意将她拎回我房间写。这样她可以得到督促,而我终于能静下心来炼丹看书,虽说一心二用并不好,但似乎已经是最能妥协的法子。
她却因此显得格外兴奋,头发毛还湿润着,双眸倏地如星火般亮起。一手挽着我的胳膊,很是亲昵道:“你不是不让我过去的么,怎的这会儿又如此识相啦。”
不得不说,她的用词实在让人不喜。我拍掉她过于靠近的手,没什么怜悯的,一把将她摁在了我的书桌前。
她扭着脑袋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似乎又有很多话想要说,而对于即将要做的事毫无兴趣——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悉数将其堵了回去。
“专心写。”
我搬开椅子坐在另一旁,为了避免相互影响,与她隔得很远,将一个精巧的小丹炉挪过来些许,随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寻出几种不同味道的药材。
才刚刚点燃火,余光便敏锐地打量到她偷眼看过来的视线,被我发觉以后,她露出一个狡黠又心虚的笑容,立马乖乖地转过头去。
我又挪回视线,盯着暖融融的丹火,不自觉,又在心中叹了口气。
自从遇见了她,我叹气的日子变多了。
还没把地方坐热,远处又传来一声:“柳寻芹,我不会写。”
“先画符。”
“描完了。”她将那几张黄色的符纸捻起来向我挥手绢似的动了动。
我一面盯着火候,一面迅速走过去帮她答惑。拿过来一看,越长歌的字简直写得不堪入目,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做狗爬式,读得让人眼睛疼。本是想让她好好写的,但转念一思,她习字也没几日,这般进度已经称得上可喜。
“……”
“你上课,真的听讲了么。”
读完以后,我问出了我的感想。
“听……也不能算没听的!”
“不算?你都学了哪些。”
她咬着下唇,骤然迎上我的目光,似乎被我逼到了,又羞赧地低下头来:“前辈眼睛下有一颗痣。脖子上有一颗,肩膀上也有一颗。”
“越长歌,关注这种事情对你有什么启发么。”
“嗯……”她脸颊边微红,声音愈发害羞:“我觉着很好看,比较喜欢肩膀上红色的那颗痣。我想要是我也长就好了。”
“……”
我有些疲惫地放下她的功课,坐在一旁瞧着她不说话。敢情她今日在那儿目不转睛地坐了半天,就晓得了这么件无关紧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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