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纱曾告知汲清,那日她与墨故渊在葫芦岛遇见的醉酒汉子便是段念尘,也私底下和汲清寥寥表明她和段念尘一些过往。
汲清听闻恼怒,咒骂那段念尘的忘恩负义,可汲清也实实在在说出自己姥姥曾和段念尘的一些过往。汲清不懂其中曲折情爱,可落在血纱的耳里却让她更加心思万千,怔怔不语。
“汲清,你看这永恒岛上开满的鲜花,你知道它们叫什么吗?”血纱怅惘着远方,幽幽开口说道。
汲清看向四周,从当初落在这岛上之始,这野花便开满了整座岛屿,这些野花虽是形态怪异,可这岛上几乎所有野花都是这番模样,遍布大地,汲清也就未曾过多理会。
野花双朵,一黑一白,白小黑大,底部有一青茎延伸至土壤,若不是颜色差异特殊,倒和寻常花草无异。
汲清不解看向血纱,不知她想说些什么。
“此花名为双生花,搁在世间市集倒并无太多用处,只是它生长在这永恒岛,却成了这里的关键。”血纱转首看向汲清,神色极为认真。
“双生花,这名字可真好听,你是想说它可以解开永恒岛的禁闭吗?”汲清下意识说道。
“不错,双生花一蒂双花,同时绽放,一朵必须不断摄取另一朵的精魂生存,否则两朵皆会败落,所以其中一朵从生根发芽起就注定必须湮灭,以此换取另一朵的生存。”血纱缓缓说道。
汲清不明所以,只得静等血纱下文。只见她脸色挣扎彷徨,不时瞥向自己,又望向远方。
汲清忽有所悟,急急说道“是不是我吃了这双生花就可以离开这?”
血纱不语,就欲挥手离去,却被汲清死死拉扯,汲清说道“你不许走,是你把我们带到这的,你快告诉我!”
血纱望着眼前女子倔强神态,凝眉许久,终是微微俯身面向汲清轻轻叹道“这双生花必须由一男一女一起服下,也就是你们俩得吃下这双生花的一瓣,若服下这双生花,从今往后你们就相生相连,命理牵绊,可同生,却难共死。”
汲清哪管其他,自顾说道“那故渊哥哥可会醒来?”
“嗯。”
“那就好。”
“你别胡来,这双生花谁若是不小心服用甘愿牺牲的那朵,等同自己的性命就交付于对方,他若平安无事倒还好,若有不测,你可知后果?”
“后果又会如何?”
“倘若吃下那死花者,自己不小心道消落陨倒也无碍,若那服生花者死去,即便远在千里,即便天涯海角,后者亦是灰飞烟灭,随他而去。”
“那我就吃白色的。”
血纱瞪了一眼,有些瞠怪汲清的无厘脑袋。
“你看岛上那些花儿,都是白的小,黑的大咧。”
血纱身体一震,此时才想起眼前景象,她明知这岛上布满双生花,却从未注意花儿两瓣的大小之分。眼下之景,浑然天成,所有的双生花皆是如此,事实是那白花皆心甘情愿。
“你!”
“我会没事的,故渊哥哥也会没事的,我相信他。”汲清昂首朝血纱灿烂一笑。
林间大地,所有双生花此刻起舞旋转,围着彼此,飞舞不停,彼此的眼里,是彼此的世界。
血纱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瘦小却胆大的小姑娘。
许久,岛上一片风花雪月,云涌成海,如泼墨挥笔,有人轻轻画下这生死决的一幕,泪眼婆娑。
“你和他不过相识十数日,值得吗?”
“哎呀,哪里有什么值不值得呢,明明是我愿意的啊。”汲清笑得极为开心,看着眼前墨故渊,她忽然想起姥姥很久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
“有些人相识一辈子却也形同陌路,有些人只一眼就可认定一生,世间千般圣言万般佛理,又哪里比得上自己喜欢。别管他喜不喜欢自己,也别管世人冷眼指点,你咧,自己喜欢就好了啊。”
那时的汲清看向姥姥,姥姥眼中满是知足和欢喜,汲清觉得当时的姥姥可爱极了。
是啊,世间芸芸,还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更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