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死。你可清楚对我和我女儿的安全是个多大的威胁?麦子,不是我不给你钱,替你龙哥跑关系,而是他做得太不地道了。”说完,金莲起身就走,郭嘉卉转身帮她开门。
麦子急了。“金姐,龙哥就算没做掉司芃,也帮你女儿找了替死鬼。”
“这种事情做一半有什么用。我现在头很疼,还有一堆事情要去处理,没有空再来理会你要怎么救龙……”
一直站在旁边的郭嘉卉突然出声:“除非麦子,你帮龙哥把这单生意收个尾。”
“什么意思?”麦子一呆,要她杀人么?金莲也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女儿。
郭嘉卉往前走两步,望着麦子那张全是干纹的脸说:“你不是说你们在外面还有兄弟吗?与其整天都担心被警察抓走,还不如再干一票。只要这个女人一死,五千万我们照付,还愿意帮你们打通关系。只要陈龙能出来,你们都不会有事。”
麦子站在原地,讷讷问道:“她不是你亲妹妹?你非要置她于死地?”
“我要不对她下手,她转眼就能送我和我妈去坐牢,这么点事,还想不明白吗?”郭嘉卉冷冰冰地说完,捡起那两页纸,再递到麦子眼前,“她现在是我老公的情妇,以前呢,当了龙哥四年的情妇,你就一点都没恨过她?要是我处在你的位置,有人敢跟我这么抢男人,我早就弄死她了。”
麦子把这两张纸扯下:“这不是件小事,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
“快点给我答复。我没那么多耐心等,要是找别人去做了,你的龙哥就真跟我们无关了。”
几分钟后,金莲和郭嘉卉站在旅馆破败的大堂外等司机来接她们。这间名叫“万方”的小旅馆位于繁忙的十字街口,交通指示灯已失去作用,人潮和车龙混杂在马路中央,两侧的人行道上,挤满了小摊贩和顾客。一个乱糟糟的世界,每个人都往空隙里钻。
两个穿戴名贵服饰的女人,站在这街头,过路的人难免好奇,要多打量几眼。郭嘉卉已习惯这种艳羡的眼神,她双眼平视远方,忽然打开手包去拿手机。
金莲瞥一眼,问:“打电话给谁?”
“凯文。前两天他跑来找我,莫名其妙说了一堆话,然后让我跟他走,我当时只以为他又酗酒去了。现在一想,他估计也知道彭嘉卉还活着的事。”
“没必要打电话。如果这么大的事情,他都瞒住你的话,那他就不再值得信任。”
郭嘉卉眼眸一垂,沉默着把手机放回包里。金莲看穿她的这点小抵抗,再问:“如果凯文真的知道彭嘉卉还活着,他还会站在你这边?”
“当然会。”
“天真。”
“他爱我。”
“得不到你的时候,当然爱你,当然会在女朋友和你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但是五年过去了,小洁。彭嘉卉不再是他的哥们,不再是看烦了的女朋友,她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陌生、新鲜的女人。她变成了弱势的一方,变成了当年的你。”
郭嘉卉仍是拒绝接纳:“我和凯文在美国生活了四年,他不会的。”
金莲思忖,凯文怎么想,都不是目前最迫切的事。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全新的手机递给去:“有要紧的事儿,拿这个手机打,里面也有我的新号码。”
郭嘉卉想起她报给蔡成虎那串陌生的手机号码,接过去说:“好的。”金莲跟了陈北那么多年,该学的,都学会了。
“等会回家后把护照找出来。”金莲用手比划了一个长方形,“我去年给你的那个袋子,随身携带,不要弄丢。”那个透明的文具袋里不止有她的另一本护照,还有美金和银行卡,以及温哥华一套别墅的钥匙。
当时她还问:“陈北不都逃了,你这哪里弄来的?”
“就是因为他跑了,我才开始想后路。我花了五百万,从省内某位户政主管官员那里弄来的,真的身份,可以直接走海关通道。”
“妈,还没到要逃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过,吹乱郭嘉卉的长发。乱发可以马上抚顺,吹凉的心底再也回不到前一秒钟,“这一切都是我争取来的。”
“彭嘉卉随时会报警,我们要做好准备,一旦被盯上,立马分开走,我会去泰国找北哥,引开他们,你……”
郭嘉卉还是摇头。“她凭什么?她外公很不喜欢她的,是我没日没夜地弄网店,我连做梦都在想,要怎样让他看到我的成绩。跟凌彦齐结婚也是我挣来的,她那样的人,卢思薇怎么可能看得上。在萨凡纳时,我不知给卢聿菡买了多少好东西,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她追着我和凯文的事情不放吗?但我还让她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凯文就是因为这件事和我有了心结。但是不这样,她怎会花那么大力气在她姑姑面前说我的好话?而彭嘉卉呢,她什么也没做,她什么都没做!”
☆、113
站在光里,背后就会有阴影,这深夜里一片沉默,是因为你没有听见声音。
——马良坦白书
她想起凌彦齐在新婚当晚对她说“你生你的”时冷冰冰的神情,这样一个男人,天之骄子的男人,竟然会为一个掉进泥沼里的彭嘉卉守身,哪怕被戴绿帽子也无所谓。
她还想起小时候,每天放学后总是要先给彭嘉卉写作业。因为郭兰因检查得仔细,她得花时间,模仿笔迹一笔笔地写。往往写完第一份作业就到晚上八点,再写自个的家庭作业、温习功课,就拖到十点。一旦遇上考试还得更晚,因为要做考点整理。彭嘉卉只看她挑出来的那些知识点,临时抱佛脚,也能考个“良”回去,偶尔还有“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