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王爷!”
一众贵女大概觉得齐恒好通融一点,硬着头皮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劝道,“王爷回头吧,她只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
“还请王爷不负陛下殷勤期望,回来吧!”
“王爷深明大义,焉能舍弃父兄!”
“您是我大周王爷,自当娶大周贵女为妻!”
“红颜祸水,那女人为东夏皇帝所爱,王爷顶天立地,何必拾人牙慧?”
“王爷少年英俊,令人仰望心仪,何必沉溺迷惑一婢子,失去前程,为天下笑!”
“王爷!王爷!”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鞭响,众口一骇,陡然而止。
只见陆雪弃挥出一鞭,斜睨着众贵女道,“大周贵女,历来温柔典雅,如今果真世风日下,竟然效法青楼,上街抢男人了!只是一个个的脸煞白,气还踹不过来,就是真想抢,抢得动吗?”
她说完,微微扬起了头,半眯了眼,微笑地回头一指齐恒,“这个男人是我的,胆敢觊觎染指者,死!”
她说这话时的言语仪态,如一头出来晒太阳的野豹子,慵懒,优雅,却又冷酷入骨。
作者有话要说:我熬夜再更一章,明天要去跑银行,唉~大家看文愉快~
☆、分歧
顿时满街皆惊,万籁沉寂。
清早的阳光斜照着,拖下陆雪弃长长的影子。她手持着鞭子,回视众贵女,半眯了眼睛,说道,“想让阿恒娶了贵女,让我和亲,去做东夏皇帝的皇后?”陆雪弃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笑话!真把我当三岁孩子哄骗!在你们心中,你大周一个废弃王爷的妻我都不配做,一个大周废弃王爷的婢妾,送去给东夏皇帝做皇后,如此奇耻大辱,你当东夏皇帝不恼羞成怒还会感恩戴德吗?别忘了你弱,他强,你求着人家别打仗,最高贵的公主到了人家手里也低眉顺眼忍气吞声,还妄图将个婢子送去,东夏皇帝还百般宠爱言听计从,便与大周永结同好?当真是痴人说梦!就以为东夏皇帝昏庸好色没见过女人!也只有你们这群鼠目寸光的白痴,才想出这主意,大周掌握在你们这群人手里,亡国不远了!”
陆雪弃此番话一落,静静地扫了远处观望的百姓。脚下的青石街道,少有人走处,背阴处生了厚厚的青苔,而迎着阳光的街角,一处老旧的宅子的街墙上,生了丛茂盛的野草,在晨光中摇曳,青翠可爱。
陆雪弃的发被风吹起,一时覆住半边脸,她对众贵女道,“乾贞帝是谁,以虎狼之心雄视大周,以为送个女人便能打点?我与相公恩爱情深,已非处子,怕是你们这群自作聪明的蠢才,前脚将我送过去,乾贞帝后脚便兴师问罪!大周的士族是干什么的,大周的繁华富庶百万雄兵是干什么的,若靠个女人长袖善舞便可安天下,那要你们士族何用,百姓养兵又有何用!如今你们这些所作所为,倒像是将大周变成了一所大妓院,只处处调养女孩子上下打点即可,那你们的周皇是什么?妓院的老鸨?那你们这群士族,尽是一群拉皮条的?”
陆雪弃骂的凶狠,却犹不罢休,厉声道,“好不羞耻!大周已经从里到外坏透了,朽木不可雕,竟是指使你们这群人来我的面前恶语相加好言相劝,你们还有脸吗?真正士族的贵女,可如市井泼妇,成群结队截住男人,劝人休妻自荐枕席?大周士族的风骨傲气,礼仪风流,全葬送在你们这群荒淫无道的士族手里,不惟男子,女人也是!”
她这番话接近痛斥,偏又刚正令人敬畏,她昂了昂头,用一种不可一世傲视天下却又怜悯众生的姿态,话音一转,说道,“你们这群人,如今为士族嫡女,将来为士族正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不是你们的父兄,就是你们的夫君,就是你们的儿子!一个国家若只是男人坏,还有救,下一代可以变好嘛!可若是女人都坏了,那还有什么希望!就你们这等见识,忝居高位,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子女!怪不得你们士族泛滥着庾显谢星河那样的所谓放诞浊流的败类,还被到处吹捧宣扬!你们自己回去照照镜子,成群结队到大街上抢男人,还是一个自己原来看不起不屑一顾的男人,好看吗?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们这群人高高在上的风骨骄傲呢!我还就告诉你们,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配和我陆雪弃抢男人!”
陆雪弃说完,扬臂狠狠地在地上甩了一鞭子,大声道,“还不滚!”
被呵斥的贵女哑口无言,默默地令人赶着车子离开。街巷复又空旷,在晨光里半明半亮。
齐恒挑了担子,陆雪弃牵了他的手,用余光看了远远围观的民众一眼,甜美悠扬地吆喝,“卖酒!卖酒啦!”
临安王听了临墨的禀告,微微一笑,复叹了口气。
“我大周,要风流云散了!”
彼时上午的阳光斜射过桌面的一角,落在临安王右臂的衣上。临墨见临安王叹息之下,衬着浮光,愈加苍白清俊得有些不很真实,不由忧心道,“王爷,您……”
临安王道,“陆姑娘说的对,大周已经从里到外坏透了,朽木不可雕。”
临墨道,“陆姑娘也是有点偏激了,大周还有您,也有不少士族的俊杰之士,惟您马首是瞻。”
临安王道,“已经晚了。以谢家为首的浊派掌权数十年,上上下下的流弊已成,积重难返。纵我等暂时整顿士族,也是如垂死病中回光返照,大周,回天无力了,再支撑,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上十年。”